顾云强省了去邮局寄信这一步，直接让秦向前把信捎回家。
  当然也没忘把照片放信封里。
  所有照片都是一式两份，秦向前把他们的合影留了一张给顾云强，把属于自己的那张顺手放进了上衣口袋。
  顾云兰不知道大哥跟秦向前聊了什么，但是能看到大哥红了眼眶，秦向前的眼角也湿润了。
  陆时檠在一旁说：“这么深的革命友谊，恐怕也只有这个年代才有。”
  顾云兰明白，他们之间也只有革命友谊。
  高红已经被顾云强和秦向前感动，抹了抹腮边的泪珠感慨：“我这眼窝也变浅了，看不得这感人的场景。”
  顾云兰拉住她的手，“我哥这人重情重义，只要他觉得你好，就会死心塌地地对你好。”
  “我相信。”高红现在还没到喜欢顾云强的地步，但是很欣赏他。
  欣赏他对兄弟至情至性，舍身忘己。
  她已经从小姨那儿得知顾云强为救秦向前昏迷将近一年的事，越发觉得他是个靠得住的人。
  有些事是水到渠成的。
  秦向前走后，顾云强情绪低落了一阵子。
  不过很快因为高红被李抗美特招进了部队的卫生连，两人见面的机会多了些，心情也慢慢平复。
  顾云兰的生活步入了正轨。
  她也是在回农场后才知道马前进被调走的事，至于方岩则被调去建造假肢厂。
  幕后是谁操控，她大概也猜到了。
  没有马上去向沈晋安道谢，而是抓紧时间研究去疤的药膏。
  帮他祛除伤疤，比多少声道谢都管用。
  陈年旧疤祛除并不容易。
  空间有各种效果加强过的水果，还是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研究出治疗伤疤的药膏。
  她兴冲冲地拿着药膏去找沈晋安，沈晋安没有怀疑她的能力，直接把那黑的跟煤球一样的药膏涂在了伤疤上。
  伤疤导致他半边脸已经没有知觉，感觉不到冷热，也感觉不到疼。
  但是刚抹上药膏没有五分钟，就感觉脸火辣辣的疼。
  以至于不停地冒汗。
  一旁的孟场长说：“卫国，这药是不是有问题，我看你的汗一直往下掉。”
  沈晋安倒吸一口凉气，“药应该没问题，就是有点疼。”
  顾云兰马上问，“还能坚持吗，沈叔叔？不能坚持的话，现在就洗掉；如果能坚持的话，您再最好坚持两个小时。”
  沈晋安咬牙说：“能……”
  顾云兰已经测试过祛疤药膏的效果，她自己手腕上就有一点指甲盖大的烫伤。
  现在已经恢复成好。
  过程是有点痛苦，却有奇效。
  尤其是陈年旧疤，都是隆起于皮肤的新生组织，而且这新生组织已经和体表皮肤的颜色混为一体。
  沈晋安脸上的汗越来越多，在数九寒天的腊月里显得格格不入。
  孟场长在屋里来回走动，不安地说：“要不洗掉吧！”
  沈晋安摇摇头，“我能坚持，这比刚受伤那会儿的疼轻多了。”
  顾云兰汗颜。
  要不是她能力有限，只能做出这种药膏，她也不想让沈晋安受这种苦。
  沈晋安无条件信任她，让她倍感压力。
  两个小时过去，她给沈晋安洗掉药膏，又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沈晋安点点头，“疼，不过这比起没感觉好太多了，用药膏之前我都忘了这边脸还会疼。”
  孟场长疑惑，“这伤疤怎么没变化？”
  顾云兰摸了摸现在的伤疤，转头对孟场长说：“您现在再摸摸。”
  孟场长的手还没过去，沈晋安已经先摸了自己的脸。
  “伤疤变软了些，不像之前发硬。”
  “是吗？”孟场长狐疑地摸了摸，“嗯，还真变软了，太神奇了。抹药膏之前你让我摸他的伤疤，就是为了跟现在做对比？”
  顾云兰莞尔一笑：“是呢，凡事都要有个过程，我再给沈叔叔涂上加强版试试。”
  第256章 期待触底反弹
  孟场长嘴角抽搐了下，“加强版岂不是更痛苦？”
  沈晋安连眼都不眨一下，“来……”
  他的伤疤他清楚，现在的伤疤不再只是一块死肉，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顾云兰把药膏均匀地涂在沈晋安侧脸上，认真地说：“加强版相对来说比较温和，只是每天要坚持涂抹，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孟场长：“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可就厉害了。”
  沈晋安也有些期待。
  说不在乎脸上丑陋的伤疤是假的，他不是外呼容貌的人，但这个伤疤确实让他痛苦很久。
  药膏抹在脸上，没有想象中的疼。
  相反，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清爽感传来。
  膏状体慢慢凝结成膜，从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
  顾云兰看他神色如常，知道这次没疼，也放心了很多。
  孟场长看了看表问：“这次还是等两个小时？”
  “不用，这次一个小时就行。”顾云兰也看了看表。
  孟场长也很期待这次的效果。
  只要祛疤药有效，那又是农场的骄傲。
  平时觉得一个小时挺快，这次只觉得一分一秒都很慢。
  顾云兰也一直盯着手表，到点马上就揭了下来。
  孟场长不错眼珠地看着，期待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等那层膜撕下来，傻眼了。
  之前那半边脸还能看，现在成了血肉模糊地一点。
  是看不到疤，但是脸皮也没了。
  这触目惊心的脸，吓了孟场长一大跳。
  孟场长哆嗦着手，“这……这……这怎么回事？”
  沈晋安看不到自己的脸，刚要动手摸，被顾云兰拦住。
  “别摸，手上有细菌。”
  沈晋安始终没感觉到疼，还是冰冰凉凉的感觉。
  但看到孟场长的表情，也知道情况不妙。
  他屋里没有镜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说过相信顾云兰，此时也不好太过激动。
  孟场长的脸沉了下来，“顾云兰同志，我们可是相信你的，你这不是彻底把卫国的脸毁了！”
  顾云兰淡定地说：“场长别着急。”
  “我别着急，我能不着急吗！”孟场长想起沈晋安的脸刚被炸毁的时候，也是这样血肉模糊一片。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脸上没有炮灰和尘土。
  沈晋安也坐不住了，站起来用盆里的水照了照，这一照差点没晕过去。
  好像一下又回到了那段痛苦的日子。
  顾云兰忙安抚他们：“沈叔叔你别怕，孟场长也别着急，这是用药后的正常效果。”
  孟场长板起脸，“谁家药的正常效果烂脸。”
  “别说了老孟哥。”沈晋安反过来劝慰孟场长，“我相信云兰。”
  顾云兰认真地说：“我这药叫置于死地而后生。沈叔叔的脸想要恢复成跟正常脸一样，只能用这种极端手段。”
  她边说边给沈晋安抹上去腐生肌的药膏。
  抹上以后，又拿消过毒的纱布把沈晋安的脸包起来。
  孟场长叹了口气，“行吧，我们姑且信你，这大概多久能好？”
  “三个疗程。”顾云兰只把时间往长了说。
  其实正常的话，两周的时间就可以。
  沈晋安是一整面脸，创面大，时间可能会长点。
  直到包扎好沈晋安都没感觉到疼。
  拍了拍孟场长的胳膊说：“我现在用假肢跟正常人走路一样，你应该相信云兰，这是云兰的功劳。”
  孟场长蹙眉：“嗐，我也不是说不相信她，只是刚才太吓人，我就怕你受不了。”
  沈晋安笑笑：“没有什么受不了，还能比我之前情况更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