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禾无语地躺在地上，不合时宜地笑到关节发疼。
  搞什么啊操！
  沈闻叙也露出懵住的表情，居然真的恢复了些神智，晏晏？
  他退后了两步，看到周围一片狼藉和地上受伤躺尸的咸鱼，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又陷入第二次混乱，你怎么今天不是有面试吗？为什么在这？
  还能因为什么啊！当然是有笨蛋在搞人间蒸发我才来的！
  付安阳心里稍松了口气，相应地怒气上涌，拽着他丢到沙发上压实了训话。
  沈闻叙居然没有还手之力。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做演员吗？是因为啊烦死了！本来想留到生日再说让你好好感动一把的！
  顾不得还有条咸鱼躺在旁边围观，付安阳涨红了脸，不管不顾地说，给我好好听着！就是因为我不知道要去哪找你，所以才想要站在更显眼的地方，让你快点看到我啊！
  对演戏的兴趣是后来才发掘出来的。报名演员面试的最初，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赚钱或出名那些东西。
  这是他能所想到的寻找沈闻叙的方式。如果当了演员有了作品，上了电视或大银幕，起码能被更多人看到。
  是为了让沈闻叙看到。
  不是所有事情都要靠你一个人付出，一个人努力的！偶尔也会有我这种傻子送上门来的啊！
  沈闻叙怔怔地听着他说，我不是只能等着你而已。
  也会为你而来。
  第47章
  多少算得上是告白行为了。
  叶嘉禾沉默了一下，礼貌性地问，我是先撤还是怎么？
  倒是先从地上起来啊。
  付安阳吼完心里舒服了许多，但还是有那么点害臊。故作自然地问沈闻叙，你怎么不说话？
  我正在感动。
  沈闻叙眨了眨眼，低头蹭得他手上湿漉漉，这次是真的，我很高兴。
  真是个奇怪的人。付安阳想。
  不开心的时候会笑，高兴的时候会笑着哭。
  他撇了撇嘴，双手贴上沈闻叙冰凉的脸颊，不客气地拉扯揉捏，忽地被扯进怀里抱住。
  沈闻叙埋在他颈间深深地吸气，趁脑子清醒留下最后一句，你今天很好闻。
  晏晏，帮帮我。
  实验室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叶嘉禾也没力气再起来挨揍了。
  付安阳推开他，脱掉外套，一脸靠谱，搞到最后还是得我来。
  但两个人理解得不太一样。
  沈闻叙原本是希望他拿麻醉针之类的玩意儿把自己放倒。
  他脱了外套扒开领子是想干什么？
  反正麻醉针对你基本起不到作用，还不如直接拿标记来消耗信息素。
  之前的应对手段也是不断地抽取信息素直到把他耗空。付安阳理所当然地想，横竖自己还没分化完全，应该挺皮实的，就任由他标记到实验室的人来救场不就行了。
  看沈闻叙迟疑，目光中透露出些许危险的信号，还是说你想找个omega来才肯标记？
  你们玩得开心就行了。有事也不用叫我。叶嘉禾看清形势火速撤退。
  沈闻叙近来状态不行，但还记得他连分化期都没过，你知道标记是什么意思吗？
  小学生都知道吧。
  付安阳不太确定标记是要怎么个咬法，为免麻烦索性脱了上衣，你要么就揍我一顿要么就标记我试试，自己看着选。
  沈闻叙被一大片赤/裸的白色晃了眼，头低下去，鼻尖轻轻地蹭，心底有什么蠢蠢欲动的东西在被勾出来。
  他今天尤其好闻，但不是什么洗衣剂的味道。皮肤底下更深处的香甜滋味，被抑制剂藏得很严实，却仍旧在不停地往外溢。
  连叶嘉禾都没有察觉到的变化。在被信息素支配的当下，沈闻叙却似乎意识到什么，语气都兴奋起来，万一你后悔呢？
  虽然这么说着，却半点没有抽身放他离开的意思。
  付安阳对身体里的骚动十分陌生，但希望沈闻叙好起来的迫切压过了不安的情绪，仍用别小看我的语气，会后悔我就不来了好吗。
  你不是早说过么？反正到最后都会跟你在一起的，我就，也懒得再去尝试别的人了。
  咬狠了大不了疼个几天。
  他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心大地闭上眼睛全盘接受。
  要干什么随便你。
  **
  实验室的外勤人员在半小时后终于抵达现场。
  付安阳无比希望他们能把自己带走，可只听见一声温柔的嘱咐，刚分化的omega还是和伴侣待在一起会比较舒服哦。
  就说的
  虽然都用同样的语言，但听不懂什么意思的那种话。
  像只猫被变态抱着一通猛rua猛吸，到后来意识有点迷糊，脖子都快失去知觉了，不知道是在被汲取还是在注入，再后来
  他裹着沈闻叙从临时休息室拿来的浴袍窝在沙发里，用微弱的力气喊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我是个omega？！
  叶嘉禾在被清理眼角的伤痕，疼得嘶嘶抽气，闻言发出一声嗤笑，很意外吗。
  为什我为什么啊？！
  他顶着一脸不正常的潮红，思路也开始朝诡异的方向发展，是他把我给咬成omega的吗？
  好像比起自己天生就是个omega，被沈闻叙干扰了分化过程从而变异成omega的解释都更能让他接受。
  你好歹是个学霸，能不能讲点科学。每个人的性征从出生开始就是定死的好吗？刻在基因里的拜托。
  叶嘉禾对他的反应很有些不满，怎么我们omega招你惹你了？看不起谁啊？
  付安阳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完蛋了我是不是要给沈闻叙生孩子了。
  之前立过那么多flag！果然就是flag啊淦！
  沈闻叙做完检查神清气爽地从隔间出来，在聊什么？
  叶嘉禾指了指旁边神情恍惚的人，他说想给你生孩子。
  这个世界怎么能发展得这么离谱啊。
  在付安阳的设想里，明明应该是沈闻叙分化成omega，他是alpha高高兴兴把人娶回家达成美满大结局。
  怎么就掉了个个！
  是从哪一步开始不对劲的！
  沈闻叙这会儿跟他截然想法，感觉自己特别对劲，哪儿哪儿都舒畅了，不愧是晏晏，你的办法更好用。
  医生说什么？你又活了？
  差不多。
  以后也不用再每个月渡劫了？
  应该是。
  早知道这样以前就
  叶嘉禾想到一半，自顾自地否定。估计他也不会愿意标记付安阳以外的人。
  我们俩一个比一个惨，好处都给他占了。叶嘉禾拿胳膊肘戳付安阳，没好气道，你起来接着凶他啊，找点场子回来。
  付安阳没哭出声来就是好的了。
  我怎么回学校啊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分化成alpha，期待他像每个分化成a的同学那样回去狠狠地帅出新高度。
  夏予添还等着他身体素质强化完了一块儿去冲球场！
  没脸回去见人了！
  沈闻叙在他身边坐下，温声安慰，我会陪你一起去学校，没问题的。
  就是因为有你陪才会出大问题！
  付安阳缓慢地挪动，离他远了点，以后我们错峰上学怎么样？你一三，我二四。周五一人半天。
  我不会再做什么过分的事了。沈闻叙微笑着说。别担心。
  我更喜欢你主动。
  叶嘉禾咳了两声，按着眼角的纱布起身，抱歉我不是付费用户，底下不能听了我先撤了。
  为了消除最后一丝疑虑或者该说是让自己彻底死心，付安阳硬着头皮又跑了趟医院。
  最后还是带着自己天生就是个omega的检查报告和一颗破碎的心回家了。
  宋阿姨看他没精打采以为是面试结果不理想，都没舍得盘问就放他回房间休息。
  付安阳脱掉衣服丢在浴室门口，路过镜子时瞥到身体上陌生的痕迹，脚下一绊，抄起洗手台上的毛巾砸了过去。
  毛巾落下，仍旧露出他羞愤的脸。
  没救了。
  他唉声叹气地冲完澡，出来以后还是会第一时间先看沈闻叙的消息。
  在很认真地说一些很羞耻的话。
  【嘘：除此之外，谢谢你今天的话】
  【嘘：我会记得很久的】
  【su：哦，记到躺进棺材为止吗】
  【嘘：就是那个意思】
  【su：】
  【嘘：^^】
  【嘘：接下来我打算给自己放个假】
  【su：？！】
  【嘘：所以无论有什么玩的都要带上我】
  【su：这还用说】
  就这样吧。
  付安阳在床上翻了个来回，摊成大字躺着，从指尖到脚趾都在放松，也懒得再想什么明天上学会如何如何的问题了。感到疲惫又有莫大的满足。
  就这样也挺好。
  片刻后他已经快要睡着，手机却又震动两声。
  【嘘：晏晏】
  【嘘：我会喜欢你很久的】
  漆黑的办公室里没有留一盏灯。沈闻叙站在窗前俯视万家灯火，掌心贴在脸颊上，仍旧感受得到残留的温度。
  手机屏幕亮起，轻轻地响了一声。
  【su：不会输给你的】
  **
  无法改变成为omega的既定事实，就只有放飞自我了。
  隔天去上学，付安阳保持镇定地路过校道食堂操场和教室，跟平时一样的活动轨迹，招惹了不一样的目光和火爆论坛的八卦。
  这些他基本都还能装没看见，直到课间外面有人找，出教室后看到来人颇有些眼熟，秦通？
  这人带着个女孩一起过来，看样子应该就是女朋友，见到付安阳后眼冒亮光。
  反而是秦通感到不好意思，都不太敢正眼瞧他，瞥一眼又瞥一眼，你真的分化成omega了吗？
  付安阳无奈道，不然呢。
  沈闻叙隔着条走廊望了一眼，记得这是个alpha，颇有主权意识地从班里走出来，站在付安阳身边跟着打了声招呼。
  信息素水平趋于稳定后，他作为alpha的标识度更加清晰。跟刚刚完成标记的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把我们是一对这种话写在了脸上。
  秦通女朋友的眼睛更亮了。
  之前跟你不对付的事是我的问题。我女朋友要我来跟你道歉。
  付安阳分化以来第一次享受到了omega的优待。秦通在他面前居然还会脸红，之前凶神恶煞宣战似的嚷嚷这会儿分贝都低了很多，软着嗓子说，你别往心里去。
  大概是看他成为omega后没有抢女朋友的风险了才来这么说的吧，付安阳不在意地挥挥手，知道了，没其他事就退下吧。
  那我以后能不能约你出去玩？
  秦通女朋友抓紧机会再说，你朋友里面好像没有omega，我倒是有好几个跟你性征一样的朋友。如果有事情需要交流的话
  付安阳似笑非笑地看向旁边，你男朋友不会答应的吧。
  我男朋友好像也不会答应。
  那都是以前秦通挠头，笑得像个憨憨，我们都聊过了，她现在对你没那个意思。
  一旁的女朋友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早就对付安阳没什么想法了，说什么等付安阳分化成alpha我们就分手显然都是吵架时候的气话啊，那么离谱的话只有她这个直男脑筋的男朋友才会信。
  实不相瞒学校论坛上你们俩热度最高的那个cp贴就是我发的，看过没？
  付安阳摇头。
  但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的帖子，可以介绍她给你认识。你们应该会合得来。
  关绮绿在班里无故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纳闷地转头，看到他俩，隔着窗快乐挥手，快进来给你们看个东西！
  她跟叶嘉禾几个人在研究旅行地图，下个月你们俩不就要过生日了吗，刚好是周末啊快想想去哪里玩？去泡温泉怎么样？还是去海边？天气太冷了选个暖和的地方玩吧~
  都行。
  付安阳看了看沈闻叙，又看看这群朋友，心里略微纠结。
  标记行为通常都意味着组成伴侣。之前虽然都被他们默认跟沈闻叙关系特殊，但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界限。
  标记之后，他跟沈闻叙之间再说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之类的都很多余。但对其他人而言，最近好像都讲究官宣什么的他是不是也该正式地通知一下朋友？
  你害羞个几把。叶嘉禾带头嘲笑，以为谁看不出来你俩的事啊。
  只有当事人自己没有意识到。严谨镇定地推眼镜，你们最近表现得很明显。
  被标记后短时间内依赖感加重，这两个人比平时还腻歪。沈闻叙稍微有点动静，他的视线刷一下就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