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魔神他慌了 第56节
作者:
雪满头 更新:2024-01-09 21:33 字数:4106
来人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望着她的眼中似乎能沁出火星,咬牙切齿地连名带姓叫她:“苏漾!”
司景行用力到在她腕间抓出深紫淤痕,似乎要将她腕骨捏碎一般的力道,“你想做什么?你以为你伸手就能回到那一天是么?痴心妄想。”
他轻笑了一声,却无端有几分森森,“你要是真伸了手,凭你的修为,只会被这乱流绞碎。”
苏漾回过神来,刚刚醒悟过来自己方才差点着了道,却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头看他,“我看见了小白。”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小白一事疑点诸多,司景行,我只问你一遍,当年……”
她话还未问完,身前那人便松开手,语气散漫:“你猜得对。小白久不开灵智,因为它只是我随手捏出来的玩意儿,只是用来抢走往生草引你进入剑冢。没想到你对它上了心,竟还打算带它去洗髓。”
“你怕我带它洗髓发现端倪,索性就,杀了它?”
“逆天道而生,它寿数本也不长,算不上杀。”
苏漾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倏而笑起来,“司景行,你真是。”
她话只说了一半,可灵流乱流中不能久留,司景行皱了皱眉,“有话出去再说。我将你先送出去,”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再回头拉我一把。”
苏漾只疑惑了片刻便明白过来。灵流乱流确实凶险,他又旧伤未愈,今夜追出来怕是已是强弩之末,能送一个人出去已经不算容易。
司景行没再废话,咬破手指起阵,竟在乱流中另起暗流,他手下灵气运转之势骤然变强,苏漾正是此时被推入阵中。
密林之中仍是一片寂寂。
乱流在她身后,司景行还在里头。乱流凶险,即便一身修为,也难说全身而退。
可她前面不远处就是山崖,站在这儿已经能听见沧泽拍打在崖下之声,一浪接一浪。
在乱流中见到的司景行的模样一副副闪过眼前,自相识至今。
她早知道他是蓄意接近的自己,可她仍曾经侥幸地以为,他是在剑冢遇见了她,才决定借她的手拔出魔神剑。
原来连初见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往生草,小白,剑冢,噬兽。
许是在乱流中待得久了,她隐隐有些头疼。
现在,她只想回家。
将司景行拉出来,他一定不会放她回家的。
苏漾朝前方的山崖走过去。
沧泽近在咫尺。
苏漾站在崖边,沧泽的水汽翻腾上来,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向前倒下去。
沧泽水的包裹,浪花击打在身上微微的疼痛,并没有如预料地那般出现。
她被拢在一个冰凉的怀抱中,寒意太重,又没了火妖内丹暖身,她不仅打了个寒战。
玄衣青年掐住她的两颊,迫使她转过头来,语气森然:“就这么想跑?是不是只有打断了你的腿,你才会安分留下来?”
看着眼前人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和因着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唇色,他微微皱了皱眉。
这一身伤,都是为了离开他而受。密林凶险她不会不知道,可就算拿命赌一把,就算从这高不见底的崖上跳下去,她都不愿意留下来。
他强行挣脱乱流,身上也伤得不轻,只捏着她脸颊这片刻功夫,已有鲜血顺着他手臂淌下来,与她伤口处的血迹混在一处。
也算是血脉交融了。
司景行轻笑了一声,“不对,你一身修为,就算腿断了,想跑也跑得。”
话音刚落,苏漾便觉灵府内灵力的运转骤然受阻。苏漾骤然睁大了双眼。
他疯了一样一道道禁制落下,任由禁制反噬,唇角溢出一丝血线。
苏漾体内灵力被悉数封印。失去灵力的支撑,她这一身伤根本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第69章
他本没有必要试探她的。
可乱流带来的时空错乱中,他看见的是她两次将手中利刃毫不留情送入他心脏的样子。
即便明知是自己亲手酿下的苦果,他也已经心甘情愿吞了下去,可仍不能免俗,心底到底有些隐秘期许,希冀着她不是真的那么想要他死。
原来终究是他奢望了。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装下去的?
苏漾灵力被封印住,她又是一身伤,身上没过多久就烧起来。
她似是做了梦,梦见自己是一尾被甩上岸的鱼,在烈日炙烤下逐渐干涸,连呼吸都渐渐困难起来。她想回到水中,奋力挣扎了几次——却不期然抓住了什么人的胳膊,只片刻功夫,唇上传来微凉触感,冷得她一哆嗦,她下意识想躲,后颈却被人掐住,紧接着就有水一点点滑入,冲淡了她的焦灼感。
她放弃挣扎,像回到浅洼的鱼,得了片刻喘息之机。
苏漾被呛着咳了两下,人却没醒。
她站在涂境的山崖边,闭眼纵身跃了下去。风声自耳边呼啸,又在一霎归于寂静,所有的声音都远去,沧泽水除了在她跃进来那一霎几乎要撕裂她的冲击力以外,温和清爽得像小时候苏浔带她去沧泽深处玩儿,她坐在苏浔原型的背上,脚一浪一浪地踏过水去时所感受到的足踝上沧泽水的触碰。
她在沧泽中化作原型,银白的龙体上遍体鳞伤,水流一波接一波荡过,血丝也渐渐弥散开。
持续失血让她头脑昏沉,可即便如此,沧泽也是她的主场,她有心躲开谁,除非吸干沧泽的水,否则必然找不着她。
她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同司景行在沧泽中周旋,费尽心神,好在她对司景行的行事风格再熟悉不过,也就好应对一些,最后好容易找到机会闯过司景行围着云境在沧泽之中的封锁,甫一回到望辰宫心神一松,这月余的劳累和身上一直不曾痊愈的旧伤一并爆发,当场便晕了过去。
她虽昏迷着,可却仍能听见外头的动静,她被安置回望辰宫她原本的卧房中,日日都有人守着她,同她说话,给她喂药,盼着她醒。有时是父皇母后,有时是苏浔,有时是望南姑姑或者宫中的其他人,辰寒辰满是一直在的,尤其是辰满,叽叽喳喳没个消停时候。
她有好多话要同他们说,也就日日努力着要醒过来。
终于她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苏漾猛地睁开双眼。
可眼前没有一直担心着她的父皇母后,没有苏浔,没有她住惯了的望辰宫的一切。
她只对上了玄袍青年阴沉的一双眼。
苏漾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梦。
司景行从一旁拿过放凉了一会儿的药,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她嘴边,语气冰凉却偏偏又温柔着,“你灵力被封,身上的伤不喝药一时半刻好不起来,先忍一忍。”
苏漾推开他的手半坐起来,嗓音嘶哑,“喝这些东西,不如劳烦神君直接把封印解开来得快。”
司景行搅了搅碗里的药汁,“你知道我不会的。”
他似是脾气极好,不厌其烦地又送回到她嘴边,“烧还没退,嗓子都哑了,喝了能好受些。”
“那你还假惺惺些什么?!”苏漾猛地将他手中药碗打翻,药汁泼洒在他衣袍上,洇开一大团,药味儿弥漫开,一时有些呛人。
她还虚弱得很,突然动作不免气短,大口大口地喘了一会儿气。
司景行低头看了一眼滚翻的药碗,又抬眼看向她,轻笑了一声,“你对自己的处境,是不是有些误解?”
他叫进银屏来,吩咐将熬着的药重端一碗上来。
等银屏端进药来又退出去,他才慢悠悠开口,“你是逃出去被抓回来的,算是阶下囚。只要我想,从今以后你都不能从这间房中踏出去半步。”
“你不会真的以为困得住我吧?司景行,就算是死,我都不可能让你囚在这里。”
“我知道,”他将药碗端在手里,闲闲搅着,“所以我不困你。”
“你大可以试着再跑,可你跑得掉,云境呢?”
他语气随意,但却分毫不像是随口一说,苏漾盯着他半晌,末了闭了闭眼,从他手上夺过那碗药,仰头一口气喝下去。
药汁还有点烫,她这样生灌下去,原本苍白的唇都被烫得通红,可她浑然未觉,将药碗重重搁到一旁,侧身躺下背对着他,“药我已经喝了,现在累了,神君还请回去吧。”
她等了半晌,却没听见他离开的动静,只觉身下的床榻向下一压,他竟翻身上了榻。
苏漾下意识要起身,却还不等动作,便被邪气凝成的黑线勒住,死死压在榻上。
她挣了一下,但失了灵力,她根本动不了它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拉向司景行。
他身上那件染了药的外袍脱了下来,只穿着薄薄的里衣,她贴过去时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一点点传过来。
苏漾忍不住嘲讽出声,“神君就是这样对待阶下囚的?”
司景行屈指顺着她鼻骨滑下来,指尖抚过她的双唇,一路顺着脖颈而下,长长留在她咽喉处。苏漾几度疑心他是想掐死自己,下一刻他却忽而在她心口上方一寸处用力一按——她那儿有道深伤,极凶险,再偏一些就伤到了心脉。
苏漾吃痛,没忍住呻/吟了一声,死死咬住下唇。
他轻笑了一声,“在密林中受这道伤的时候,想从崖上跳下去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疼。”
话音刚落,他翻身吻上她双唇,邪气凝成的丝线全然制住她的挣扎,他的手扣在她后颈,迫使她微微仰起头,攫取她全部的呼吸。
半晌,司景行松开她,“别忘了,你我婚契还在。神族嫁娶,天地为媒,你还是我的妻。”
苏漾才发觉他身上邪气浓郁——兴许是前两日他将这一身邪气藏得太好,竟让她毫无所觉。
他能操纵邪气,使其为己所用,甚至都不必动用灵脉。邪气无处不在,所以他也就全无限制。
想到这点儿,苏漾低低骂了一句:“邪物。”
他却只吻了吻她的唇角,“比这更难听的我也听过,听多了就不算什么了。”
药里有安神静心的功效,兼之司景行自背后环着她,虽不想承认,可她仍是会被他身上那股安神香一般的沉沉香气影响,没过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司景行的手从她身后绕到身前,扣着她的手,十指交握。
他摩挲了一下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下次再跑,我就捏碎你的指骨,跑出十里就捏碎一只。”
苏漾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刚好正朝着他。
她睡颜向来安静,少了醒着时的锐利和张牙舞爪,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脆弱。
司景行的手被她压在身下,他抽手回来,睡梦中的苏漾却皱了皱眉,自然而然将他刚抽出来的胳膊抱住,整个人往他怀里蹭了蹭,下意识找到她习惯的位子,才安分下来。
司景行垂眸看着她,倏而握住她手腕脉门,精纯灵力汇入她体内,顺着干涸的筋脉一遍遍冲刷过。
她身上的伤口愈合了一些,就连方才被他按裂的那道心口上方的伤也好了大半。
他的灵力在她体内游走了大半夜,直到她烧退下去,方汇入她灵府,同被封印住的她原本的灵力汇在一处。
第70章
这之后过了半月,司景行几乎时时都在她身边,可她不咸不淡的,只做自己的事儿,权当看不见他。偏偏他也毫不在意,就算得不到回应也能自说自话。
这中间苏漾试着偷偷同云境传过几次信,信是送出去了,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回音。她本以为是司景行拦了下来,可试探了几回都没什么结果。转念一想,他在自己面前既然已经破罐子破摔,若真是他拦下的,比起藏着掖着,更可能会直接摔到她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