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哇！那是最新款的橙子手机吧，好贵的。”
  “媛媛！你没事吧？哎呀，都流血了！”
  “喂，席渺，过分了啊，你怎么推人啊？”
  “……我……我没有……”
  摔倒的女生叫陈媛，是班里的文艺委员，长得十分精致漂亮，人缘也很好。
  她这会儿倒在地上，手肘被擦破了，看上去好不可怜。
  班里有的男生见状就义愤填膺了，责怪席渺，“人家就拍拍又怎么了，你不能推人啊！”
  席渺张了张嘴，她想说，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扯了扯陈媛的衣服，没有推她。
  然而周围其他拍照的女生根本没有想听她解释的样子，直接开始帮腔起来。
  “就是！”
  “拍照是我们的自由，凭什么不准我们拍？”
  “你以为你是谁啊？”
  “也太霸道了！”
  席渺被一群女生团团围住，杜雅婷本站在她身边，没说话，也被挤开了去。
  只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人群外怯怯开口，“我、我看到是陈媛自己踩滑的……”
  陈媛的闺蜜宋宣琪立刻反驳，“冉嘉，你站那么远，看得清楚吗？”
  “就是，撒谎也得有点技术含量嘛！”
  “别理她，她本来就是个撒谎精，天天不交作业，还说被妈妈撕了。”
  “就是，谁家妈妈会撕孩子的作业！”
  被人唤做‘冉嘉’的女生被她们三言两语说得苍白一片，这会儿也闭上了嘴，眼色黯然地躲到了一边。
  席渺对她有一点点印象。
  因为冉嘉好像也总是孤零零一个人，独来独往，平时和班里的同学没什么交道。
  听杜雅婷说，冉嘉好像被班里的同学排挤，因为她总是说话不算话，还撒谎。
  有同学过生邀约她，她答应了结果最后没到；老师让交班费，她说妈妈不给，结果老师打电话去，冉母却说自己早就给孩子了；她常常忘记做作业，还要说是作业做了只是被人撕了……
  久而久之，也没人愿意和她玩了。
  席渺偷偷看了冉嘉一眼。
  那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半长的头发枯黄，整个人比她还小一圈。
  席渺当时听了就想问杜雅婷。
  为什么她们就觉得别人一定在撒谎呢？
  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的妈妈都是好妈妈。
  就像以前领养她的妈妈，也不喜欢她呀。
  “好了，你们也别为难席渺了，我没事。”
  陈媛终于被搀扶着站了起来，却又“嘶”了一声，捂住左脚。
  “哎呀，媛媛，你没事吧？”
  宋宣琪连忙扶住她，冲着席渺怒目而视，“你！快给媛媛道歉！”
  席渺握紧了小拳头，她很不想道歉，但是她记得大哥告诉过她，要做一个有担当会讲理的女孩子。
  “好！我道歉可以！”
  她昂起脑袋，抬手指向陈媛，还有宋宣琪，以及其他几个刚才拍了照的女生。
  “但是你们要先把我哥哥的照片删了！”
  “先给他道歉！”
  “凭什么！？”
  宋宣琪尖利的声音嗤笑，“我们自己拍的，犯法了？！”
  “就是！”
  “你才该道歉！”
  席渺张了张嘴，被她们堵得憋气，忍不住跺了跺脚。
  我又不是那个什么、什么律师，我怎么知道你犯不犯法！
  可是我知道这样不对！
  宋宣琪像斗赢的公鸡一样得意的笑起来，却冷不丁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不怒自威的男声。
  “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我妹妹当然有权利要求你删除。”
  席沐舟沉着脸走到席渺身边，牵住妹妹软软的手。
  “赵老师，这就是三中教出来的学生？”席沐舟对着跟出来的班主任赵兰问道，“是非不分，聚众霸凌？”
  三十多岁的赵霞干笑着道，“都是青春期的小孩子，偶尔发生点摩擦也正常，席先生言重了。”
  “这叫摩擦？”席沐舟挑眉，目光锐利地转了一圈，将十几个学生看得忍不住低下头，“我看到的，是一群人围攻我的妹妹和这个女同学！”
  “不是的……”
  陈媛弱弱开口，这时，有几个家长也跟着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打扮富贵的中年女人尖叫了一声，推开人走到陈媛身边，拉着她上下打量，“媛媛，你没事吧？哎呀，手怎么流血了！”
  宋宣琪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把席渺推倒陈媛的事情变本加厉的描述了一遍，听得席渺脸都皱起了。
  “是你们先偷拍我哥哥的！而且，”席渺揪住席沐舟的手指，眼露委屈抬头望着自家大哥，“我真的没有推她！”
  席沐舟抚了抚她的脑袋，温柔道，“嗯，大哥相信渺渺。”
  那中年女人冷笑一声，“这么说，是我们家媛媛自己摔的？”
  “我们媛媛从小就听话，什么偷拍你哥！小孩子家家，可别胡说，小心烂舌头！”
  席沐舟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陈妈妈，有些话，最好别随便说出口。”
  他又看了眼不说话躲在陈母身边的陈媛，和其他几个刚才叫嚣得最厉害的女生，“既然你们不承认，不如让赵老师检查检查手机？”
  “如果我妹妹看错了，我替她向各位道歉。”席沐舟缓缓道，“但是……如果是真的，我希望学校不要阻拦我追究各位民事责任的权利。”
  陈母看了眼自家女儿摔在地上的手机，冷哼一声，“我家孩子的手机都被摔坏了，还看得了什么!”
  “明天我助理会买一台新的赔给您的女儿，医药费席某也会尽数承担。”
  “只要您别阻止调查真相就好，”席沐舟微笑，“毕竟手机卡没坏，什么都能查到。”
  宋宣琪和其他几个女生对视一眼，都偷偷摸摸开始想摸出手机删掉自己之前拍的东西，席沐舟瞥了一眼，十分温和地冲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解释，“拍过的照片，就算删了，也有办法恢复。”
  赵兰连忙出来打圆场，“席先生，何必这么较真呢？呵呵，都是小孩子，犯了点错，咱们当家长的好好教育就是了，您说对不对？”
  陆陆续续教室里的家长都走了出来，有的打听清楚事情后都站在了自己孩子身旁，附和道。
  “就是嘛，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一个大人何必跟小孩计较？”
  “就是，太小心眼了吧！”
  席沐舟懒得同这些人多说，直接递上自己的名片。
  “明天我的助理会和律师一同联系各位，事实自有公断。”
  “诸位都是家长，自己的孩子都是宝贝，”他将席渺护在身旁，维护之意尽显，“席某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