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作者:浮华偷生      更新:2024-01-10 14:03      字数:5986
  姬瑾瑜接到段浅消息一日后
  又是两日后发生了上一章的故事
  这一章初十 一共十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发言稿还没写!今晚又得熬夜!不说了 (t▽t)好想退掉学生会!
  ☆、第67章 遗诏
  “国君国君,有君才有国, 无君何为国?”汪随怀叹了一口气, 目光如炬,“皇上若是不在了, 老臣便只能先行一步,向先皇告罪!”
  “太傅大人所言甚是!还请皇上先行撤退!”一名老臣上前一步道。
  “臣等附议!”姬瑾瑜发现, 这些朝臣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一群人站出来道“臣附议”。姬瑾瑜低着头没有说话, 也没有理会满座的朝臣。
  这个情况,姬瑾瑜并不是没有想过。相反, 在滇北被破的这段时间,他经常会想到——如果京城沦陷, 他要怎么办?不是他对段浅和方沛没有信心,而是因为燕奎这次的确来势汹汹。滇北一座距离姬燕边界数百里的城池, 一路上未曾收到任何急报, 他们就那般突兀又不可思议地一路南下,直至滇北城外。
  所以姬瑾瑜从不怀疑,燕奎有一日会兵临池下。早在最初调四十万大军走的时候, 姬瑾瑜就想过今日。等了十日, 才等到今日, 姬瑾瑜没有震惊没有慌乱,而是浑身释然, 是终于等到今日的惬意。那些早在脑子里过了千遍万遍的对策,如今也在他一声令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姬瑾瑜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担忧黎明百姓,两日时间足够京城所有百姓撤离。而他这偌大的皇宫里,只有少数伺候的宫人,这些人到时候姬瑾瑜也准备让苏康带着他们逃难。至于林太后,既然姬瑾淋已经向燕奎投诚,那让她留在这里,等姬瑾淋接她走罢了!没有让人大军对峙时,把她推到前线,就算是还了她对小天的养育之恩吧。毕竟,在小天和自己误会的那段期间里,她是真心待小天的。
  又是一声轻叹,姬瑾瑜没什么遗憾的。他从一出生就贵为嫡长子,三岁更是直接封了太子。母后去世后,姬隆尧对她也是万般宠爱,只是姬隆尧作为一个帝王,花在他身上的时间始终是比国事上少,可硬要比,相较于其他皇子,他也算多了。姬隆尧驾崩后,虽然朝堂上动荡不安,但他也顺利登基。一直狼子野心准备谋反的方荣轩,也失忆了,失忆后还投诚自己。或多或少,也是因为有了方荣轩的原因,所以在肃清朝堂的时候,一切才那么顺利。姬瑾淋被囚禁,林太后也变相被幽禁,朝堂上下再无二心。
  说遗憾,也不遗憾。但那些小小的不如意还是有的,天灾人祸姬瑾瑜也无能为力,在他统治这两年,能做的他都尽力做了,好歹也是国泰民安。这也不是遗憾,那到底有什么可遗憾的?
  大概,是刚碰到心动之人,就是长达两个月的分离吧。动心这件事说不准,姬瑾瑜在这两个月里,无数次午夜梦回中都能见到那人的笑脸,也是在前两日,他才后知后觉。
  一个人可以一次两次地出现在你的梦境里,你可以说是偶然。可连续两个月,夜夜造访,你还要用偶然搪塞,大概你是真的准备逃避。
  姬瑾瑜不想逃避,所以在惊愕半个时辰后,他就坦然接受。所以,姬瑾瑜想自己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不能再和那个人见一面了,不能与之诉说自己满腔的爱慕,也不能让他发觉了自己这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遗诏姬瑾瑜已经想好怎么写了,他走后,这个满目疮痍的大地也只能交给小天了。无论他喜欢也好,不喜也罢。这个位置,只能是交给小天,他才放心。案桌上早已铺好了皇榜,姬瑾瑜回神后就提起了笔,遗诏还是趁早写比较好。姬瑾瑜以前从未有过一次和今天一般,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屋内就算烛火再亮,阴影投下来,也容易让人眼前生了幻影。
  这封遗诏写得并不流畅,好几次姬瑾瑜都会停下笔想一想怎么样写,最后,他拿出玉玺,郑重地印了上去。小天此时被自己让人给拖住了,姬瑾瑜想,自己动作得快一点。趁小天来之前,让在座的大臣,同意自己的提议。
  接到这份“遗诏”时,汪随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看完内容后,他又是一阵战栗。可他这一刻,却再也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了。
  遗诏在诸位大臣的手上传了个遍,众人神色各异。
  姬瑾瑜嘴脸扬起了一抹不明显的笑意,他能看到好几个老臣震惊的表情后有一丝松动。这已经足够了!
  “如此,诸位爱卿该不会再有异议吧?”姬瑾瑜问。
  一阵寒风从未关紧的窗户吹了进来,带着彻骨的凉意,瞬间给暖和的大殿降了温。苏康连忙差人前去掩上,大殿生了很多盆碳火,不能密闭着门窗。关了大门,所以再怎样,窗户也得留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苏康不知道皇上的那道圣旨里写了什么,但他从刚刚发生的一切也能推测一二,喉咙有些哽咽,双目微微泛红。生怕被姬瑾瑜瞧见自己这幅神情,苏康的头埋得更低了。
  底下还是一片静默,姬瑾瑜点点头,“如此,朕就当诸位爱卿已经认同了。这份圣旨,就交由太傅大人替管吧!”
  苏康上前,恭敬地把圣旨呈上。微微抬头,在大殿明亮的烛火里,他能清楚地看见自己认识多年一向冷静自若情不外露的太傅大人,红了眼眶,接过圣旨的那双满布皱纹黑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姬瑾瑜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满意的笑了笑,端起手边一直没动的茶杯抿了一口。
  殿外响起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姬瑾天推门而入,“请皇兄恕罪!臣弟来晚了!”姬瑾天带着一身寒气,刚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宫人,硬生生让他耽搁了这么时间!
  “起罢!”姬瑾瑜摆摆手,让人赐座奉茶,又把自己的布置和讲了一遍,只是跳过了遗诏这件事。
  姬瑾天听得连连点头,“皇兄,臣弟还有一求!”
  没等姬瑾天准备起身下跪,姬瑾瑜就打断他:“朕不会应的。”
  姬瑾天心有不甘:“为何?!国之危难关键时刻,皇兄总不能因为臣弟贵为王爷就不让臣弟上阵杀敌!”
  这一次,没等姬瑾瑜讲,在座的大臣就接连开口闭口大道理,刚刚是没懂皇上和九王爷在讲什么,现在听见九王爷口中那句“上阵杀敌”,他们一个个吓得寒毛都给竖了起来。九王爷可是大姬的希望了啊!分封在外的其他王爷哪一个能比上九王爷?若皇上真出事了,那这皇位肯定就非九王爷莫属了!现在,说什么,他们也不可能同意九王爷上阵杀敌的!
  不用自己开口,姬瑾瑜笑了笑,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不知为何,他此刻心境竟然是豁然开朗,再也没有前些日子的惴惴不安。思绪又在不经意间回到了那个男人身上,姬瑾瑜也曾想过,自己要不留一封书信把自己这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告诉他得了,但一想到,自己那时候死都死了,还在意这些干什么?
  一个已经不存于世的人,留下这些话是要干什么?让他永远记着自己,或是其他?姬瑾瑜摇头,这不是他所想看见的。这个方法,的确是可以让他记一辈子,辗转反侧之际,也能梦见自己几回。可,这有什么用?只能加剧他的痛苦,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自己的救驾无力?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姬瑾瑜清楚方荣轩的为人。还真真是和失忆前不一样了,失忆前整天只会惦记自己屁.股下的龙椅,失忆后,整日都是在忧国忧民。这个他想守护的国家,在他离开之时遇到为难,这个国家的君主又是因此而死。大概,方荣轩心里一定是悔恨的。悔恨自己没有守护好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君主。
  所以,自己何必再加剧他的痛苦呢?姬瑾瑜不清楚什么是爱,但他能确定的就是自己的心意,他心悦方荣轩。
  那个在自己落入千丈悬崖不假思索前来救自己的男人,坚硬的胸膛,温暖的怀抱。
  那个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笑容宠溺的男人。
  那个书信里叨叨絮絮的男人……
  和方荣轩有关的记忆不多,可每一个前片段都是舒适惬意。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爱一个人,怎么会舍得让他余生在悔恨中度过?一想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满脸的悔恨,姬瑾瑜心尖就是一痛。
  燕奎大军兵临池下,是他决策失误。方荣轩也想到过这个情况,所以他才留了一张地道图纸,一枚令牌。是他太自大了,若是早些时日调方家军前往京城,京城的大军也能早些调去滇北。滇北也不会轻易被破,京城也不会沦陷。
  分明,方荣轩走之前都有让自己尽早布置的意思了,为何自己偏偏要坚持那可笑的固执?
  姬瑾瑜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自己不知在何时动心,可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自己分明觉察了燕奎的异样,却偏偏要坚信自己的推断。
  大概,是要让方荣轩失望了。他信任的帝王那时候的确是相信他的,只不过他更相信的是自己。因为自己盲目的自大,所以造成了现下无法挽回的局面。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所以,姬瑾瑜心里更平静了。
  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
  最近真的特别忙 我今天还特别倒霉 先是发言稿丢了然后去打印发言稿有丢了u盘………
  暴风哭泣!
  …………
  在想,我要是一不小心把皇上写死了怎么办( ̄▽ ̄)~*
  hhhhhh当然这是不存在的~
  23333
  日常表白小天使们!爱你们么么啾!
  ☆、第68章 生离死别
  接下来又是长达几个时辰的讨论。
  从地道撤退,具体怎样实施。贵胄幼老先撤退, 还是一律平等, 谁先到谁先走。姬瑾瑜自己也清楚,他说的一视同仁, 并不能真正的一视同仁。即便他能,下属执行过程中, 也会出现让权贵先行, 平民随后的顺序。这样不仅会让百姓不满,权贵也不会不满。特别是那些对世代忠于大姬, 家中男丁全部战死沙场只剩下孤儿寡母的。所以,最后的商量结果是——家中有军功者先行, 家中有子在军营者先行,其他人按顺序撤退。
  一张又一张的皇榜, 贴满了这座恍若白昼的京城。
  接下来便是御敌。
  这基本上就是武将的一言堂, 姬瑾瑜只有一点要求——尽量减少伤亡。京城并不是一座容易攻破的城池,相反,它的防御比大姬任何一座城池都要高, 易守难攻。可在敌方人数超过己方一倍的情况下, 谁都不能妄言。
  许久, 久到严冬的京城已经拂晓,难得一见的冷月般的冬阳已经升起, 茶水已经换了一盏又一盏,御膳房已经做好了足够所有大臣吃饱的早膳。早膳冷了又热,热了又变冷。反复三四遍, 大殿里的声音终于停了。
  “诸位爱卿就留在宫中用膳罢!”姬瑾瑜开口留,没有人推脱,他们心里也明白,接下来的两三日就是兵荒马乱的日子,这大概是大家最后一次能安安稳稳地吃个早膳。
  燕奎大军是在午时一刻到的京城门口,素日繁华的京城,今日格外地冷清,也听不见以前距离城门口老远就能听到的喧闹。
  墙垛上已经点燃了狼烟,瓜尔多泽天一人一匹浑身通黑骏马立在大军前方,眯着眼睛仰望这座巍峨巨大的城池。辉煌繁华不似从前,此时此刻它像是一个在沉睡的老人,岁月在它千古皮肤上刻下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它——还是那座赫赫巍峨古城,可它很快就会是属于自己的!
  瓜尔多泽天嘴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对于这座禁卫森严的城池,瓜尔多泽天是不屑于它的防守。早在上辈子被囚禁京城多年,他就已经摸清楚了它的弱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慢慢地,缓缓地蚕食,吞噬,直到它彻底沦陷!
  他不仅是对这座皇城熟悉,对这片辽阔的大地也分外了解。大军饶了很大一圈,但还是在十日后顺利达到京城,且丝毫未曾惊动沿途官府。至于那些偏远大山里的小山村,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又能做什么?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越来越接近京城,瓜尔多泽天特意下令放缓速度,一路奔波劳顿,大军也需要休整。对于是否会被人发现,瓜尔多泽天却压根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于他而言,京城必须是他囊中之物!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狠绝又满布危险的目光在城墙上扫射,“退后十里,驻营!”瓜尔多泽天沉声吩咐。
  不急,不急,他急什么?滇北数十万大军已经成功被拖住,这座弱点全部暴露在自己眼底的京城,一日后它就能让它易主。就算西北大军从除夕开始往京城赶,起码也得五日后才能抵达。而那时,京城早就易主!
  就算再带着数十万大军前来又如何?有汝嫣引荐的那位巫师,这座易守难攻的京城于他而言,就是消耗方家军兵力的武器!
  ※※
  “情况如何?”姬瑾瑜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紧锁着眉头看向候在一旁的十七。
  “燕军驻扎在城外十里处,临近护城河下游。”十七皱眉,这个位置是否太巧了?
  姬瑾瑜心思一动,他想得比十七更多。大姬的护城河和前朝是不一样的,前朝护城河是饶了京城整整一圈,可谓是真正意义上对外御敌。而大姬建国后,护城河已经被人为改道,整条河流从京城中心流过,横穿皇宫,下游直达江南!在大姬,舆图只有上了等级的官员才有,而详细到山川河流的舆图也只有士大夫以及正七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权利获得,而所有士大夫以及官员家的舆图基本上都是属于御赐。私印舆图乃是死罪!
  至于瓜尔多泽天哪里来的舆图,姬瑾瑜心里也大概有数。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姬瑾淋竟然什么底都给那些人抖了个干净!
  姬瑾瑜心里叹气,大脑里却是很快开始思考对策。护城河那边的城门已经封住了,水下也有深达数十米的铁栅栏。但这并不代表燕军就不会浑水摸鱼,从护城河里摸进皇宫!
  姬瑾瑜很快做出判断,“派一千暗卫死守护城河!”
  “皇上?”十七有些不能赞同,暗卫的职责是誓死守护皇上,其他时候可以任皇上随意差遣,但一旦到了危及皇帝姓名的时刻,即便是战争,暗卫要做的也只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皇上安危。
  “不要让朕再说第二次!”姬瑾瑜语气加重,脸沉了下来。
  十七有些踟蹰,虽说规矩是死的,但是好歹人是活的!反正他是寸步都不会离开皇上的!那么,十七抬起头对这那张面孔不是很熟悉,但因为两人主子的命令,一同在这大殿带了一段时间的,同样一身黑但款式不同的男人眨眨眼。
  看着十七半晌没有行动,姬瑾瑜皱眉,正准备发作,十七向姬瑾瑜微微行礼,瞬间消失在大殿。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被自己王爷派来看屋顶的男人。
  不过姬瑾瑜是没看见了,沉思许久,姬瑾瑜才起身,进了内殿后,从暗柜里拿出那张泛黄的羊皮纸,仔细地把这份绘着京城和皇宫的舆图看了一遍又一遍。
  越细看,越心惊。看到第五遍的时候,姬瑾瑜案桌手边上的宣纸,已经满是墨迹。
  “苏康!”姬瑾瑜压住心里的不安,大声呼道。
  苏康浑身一抖,急忙上前,“皇上?”
  “立刻宣赵云进宫!”
  “是!”虽然苏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匆匆领命派人前去传皇上口谕,还自己给加了个时限。
  姬瑾瑜紧锁着眉头,他终于明白。为何瓜尔多泽天已经瞒了一路,偏偏让斥候在在几百里处发现他们的身影。为何今日就已经可以攻城,却下令让大军休整。他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有十成的把握!
  为何,自己才发现,在自己眼中坚不可摧的京城分明就是不堪一击!本以为可以拖燕军两三日,现在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姬瑾瑜是抱有希望的,西北大军早在八.九日前就已经动身,如果运气好,多拖一两日,说不定京城就有救了!
  果然,战争面前无侥幸。
  京城百姓在经过几个时辰后的惊恐无助后,现下已经在官兵的安抚下有秩序地撤离。最早撤离的一批人全是家中有军功,儿孙在军营的老幼。地道入口到底是没有时间改造了,粗鄙不堪入口,人群静默一片。他们在经历过恐慌,焦急,无助后,迅速被姬瑾瑜令人贴在京城四处的皇榜安抚,知道有生存的希望,他们就已经感恩戴德。更何况,他们的皇上,还这般一视同仁!
  人群在官兵的指挥下有序地进去地道,每进去一个人,都有文官拿着笔在一旁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