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旁边高个子美男咳了下。
  程北敬觉得头皮有些发紧，大爸爸看他的眼神不太友好呀。
  “叔叔们，咱们先回。”程北敬顺手去接大叔叔手里的行李。
  “不必。”高个子美男冷声道。
  清秀男人说：“我叫张丘，他叫离殊。”又用胳膊推了下离殊，“儿子面前干什么板着脸。”
  “就是就是，大爸爸讨厌。”张小僵在旁边笑眯眯附和。
  被张丘敲了下脑袋，“我跟你大爸爸说话不准瞎附和。”
  张小僵苦着一张脸转头求大橙子抱抱，程北敬明知道力道轻，照样哄着小孩，揉着脑袋说：“回去给你买好吃的。”
  “好了先回吧，我看再不走要走不掉了。”张丘看了眼围在一起的粉丝，其中不乏偷偷围观离殊的姑娘，他戳了下离殊腰间，“很多小姑娘呀啊！”
  离殊握住张丘的手，原本冷冽的眉眼也松了几分，带着笑意，“又吃醋了啊？小怂包。”
  程北敬在旁专心牵着小孩手，心想大爸爸和爸爸还真是恩爱。
  “好啦赶紧走，就你话多。”张丘抽出手，脸还红红的，连忙催着人走，见小僵和北敬走在前面，他小声跟离殊说：“小辈面前你就不能庄重点！”
  离殊侧头看了眼，张丘立刻咳了咳，“不是让你板脸的，你都能吓哭小孩子了。”
  “我笑起来有人要吃醋的。”离殊淡淡道，不过怎么听话音都是笑意调侃。
  张丘气得又去掏离殊的腰间肉。
  路上张小僵才想起弟弟和智障来，张丘说过几天再过来，“两人去国外了，听说是璋枝的小舅父好了，小绯陪着过去，可能要晚一点过来一起过年了。”
  小舅父到底是什么称呼？
  程北敬想到那条巨蛇，配上这么个称呼显得有些搞笑了。
  到了家里，大哥程南尊今天也没去公司，按他话来说第一次见亲家，父母没在，他这个做大哥的不能不到场，一向白天去抓野鬼的黑晶晶今天也没出去。
  四人到的时候客厅气氛有些诡异，程北敬看过去，大哥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有点像被人欺负过的委屈？不可能吧！程北敬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中午饭是阿姨做的，家常菜，程北敬开了瓶酒，原本第一次见面时有些紧张尴尬，喝过几杯，大爸爸也不冷脸了，张小僵偷偷小声说一定是爸爸‘教训’过。
  程北敬信了。
  没了初见面时的冰冷，大爸爸其实很好相处，他为人不挑剔，甚至做得一手好饭菜，家务也信手拈来，看上去就是漂亮的家庭煮夫，但程北敬觉得他遇到过的所有人里，大爸爸给他的感觉最为厉害了。
  是那种隐藏着懒洋洋的威胁，一旦被冒犯发怒，后果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张丘爸爸就跟小僵一样，不过小僵是打游戏，张丘爸爸每天翻书看看，没事跟大爸爸去拜访老朋友，或者买了些过年用的东西布置，偶尔有次在饭桌上，程北敬听到这位看起来脾气很好亲切的张丘爸爸说漏了嘴，什么土夫子下坑——
  “哈哈，玩笑的，我是考古专业的，最近在研究这个的。”张丘最后的解释。
  不过程北敬看到离殊的表情，总觉得不是玩笑。
  晚上说起这个话题，小孩洗完澡皮肤滑溜溜的，滚到程北敬怀了，点头说：“对呀，爸爸在坑里生下我的。”
  “爸爸生的你？”程北敬想不来，“跟顾璋枝的舅舅一样吗？”
  张小僵摇头，“不是，我大爸爸体质问题。”
  关于两位爸爸的事情程北敬虽然好奇，但过于详细问又觉得不好，因此就换了话题，张小僵本来想说他，应该，也许，可能，也会生——
  不过生小孩好像不怎么好玩，大橙子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
  初五当天，程北敬父母也到了，不过工作原因，据说只能留两天。
  当天接机张小僵跟着一起过去的，他长相讨长辈的喜欢，就是一贯严肃的程家父母也笑了起来，见了小僵直夸好孩子，转头问程北敬。
  “成年了吗？”
  “爸妈你看我像是诱拐未成年吗？”程北敬无奈道。
  程家父母常年在国外工作，见多了高大面相成熟的外国人，回头看张小僵还真是面嫩。
  回到别墅，双方父母辈见了面，程家父母见到离殊和张丘眼里有过惊讶，这么年轻？但想到张小僵的脸，便想一家人长得都显年轻。
  “爸妈，先回去休息下。”程北敬道。
  小孩别墅有些不够住，小绯明天就过来，还有两位叔叔的朋友也会过来，父母就跟大哥先搬到他那边，反正距离小孩这儿也就步行十来分钟。
  “不麻烦的话，我也住过去好了。”黑晶晶突然开口。
  程北敬看了眼大哥，大哥装作没听见，他拿不住主意，黑晶晶又开口了，“那就打扰了，叔叔阿姨。”
  既然黑晶晶都这么说了，程北敬也不好拒绝，当天先带着行李过去，程家父母经过长途飞机现在也疲惫了，洗过澡睡了下午觉，晚餐定在张小僵那儿。
  离殊亲自动手，还烤了火鸡，张丘看着火鸡笑的弯着腰。
  “什么火鸡？你做的烤鸭吧？”
  离殊正在片鸭子，刀法精准，片了烤的焦脆的一片亲手递了过去，“叫什么无所谓，你不是想吃烤鸭，试试看。”
  “大爸爸我也要吃！”张小僵闻到香味赶来。
  离殊随意递了一片，“出去吃。”
  张小僵捏着薄薄一片，再看一整盘子，就知道大爸爸又要跟爸爸在厨房偷偷吃！他撒娇都没用，大爸爸不吃这一套，气得张小僵鼓着脸，珍惜的捏着一片跑出去跟他家大橙子告状了。
  “大爸爸只给我了一片，爸爸有一整盘子。”
  程北敬虎摸小孩，哄着说：“晚餐一定会有烤鸭的，爸爸吃不了那么多的。”
  “你太单纯了。”
  第一次被这么夸，程北敬有些转不过弯来，见小孩珍惜的吃掉那一片烤鸭，还心痛的给他分了半片，程北敬哪里好意思下口，让小孩都吃完了，心想看来他要报个烤鸭班了。
  到了晚上，程北敬特意看过，餐桌上真的没有烤鸭。
  小孩一脸‘看吧我就知道这样’的冷淡脸，程北敬哭笑不得，给小孩剥了一碟子虾仁，这才哄回来。
  程家父母是严肃派，见到小儿子如今也有了爱人会照顾人就放心了，至于孩子什么时候结婚他们也不过问，这是孩子自己的选择，两天后程家父母就离开了，又要投身自己的事业中。
  当天离小绯才回来，同行的还有钦野俞希和顾璋枝，晚回来是因为俞希身体不舒服。
  钦野已经成了人形，高大野性，但仔细看去眼底都是浓浓的温情，当然都是对着俞希才有的。顾璋枝表情有些别扭，也更粘离小绯了，离小绯看上去很享受，笑眯眯的摸着顾璋枝脑袋低声说这话，但在场的除了程南尊和俞希听不清外，其他人都听清楚了。
  “小舅舅怀孕了，小蛇有我啊。”
  全场目光深意的看向俞希，钦野搂着俞希，挡住了这些好奇的目光，不过看到顾璋枝时表情温和，这小孩自从听到小希有了孩子就闹别扭，不管有多少个孩子，小枝都是他和小希最疼爱的宝贝。
  钦野和俞希这次来就是为了当面感谢张小僵的，张小僵的不以为意，但对两人来说恩同再造父母也不为过。
  当天两人就离开了，张小僵最后说：“绿野山庄我也不经常用，你们要住就随意好了。”
  顾璋枝犹豫了两秒，最后决定跟小师叔留在别墅了，俞希见了叹着气，摸着顾璋枝脑袋，“爸——舅舅不会不要你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宝贝。”
  顾璋枝有些难为情，钦野笑了下，两人都没有强迫顾璋枝改口改姓名，随着顾璋枝的喜好。
  而离殊和张小僵美其名曰留给你们小年轻玩，我们老人家就不打扰了，临走离殊拍着程北敬肩膀，“小伙子，好好跟小僵过日子。”
  “你别吓唬他。”张丘补充，“别怕啊北敬，离殊也不会打死你的。”
  程北敬：……
  父母一走，别墅就冷清下来，离小绯和顾璋枝还留在别墅内，不过两人整天不见人影，而谁也没发现，明明空了下来的别墅，黑晶晶和程南尊还住在程北敬的别墅内，谁也没提搬回来。
  没两天程北敬断断续续见了小孩童年的小伙伴，有的已经带了孩子，小孩给他介绍。
  “我表哥张凰和铃铛叔叔家的裴灵珑，表哥是只凤凰，灵珑是小青蛇。”
  程北敬见那一点也不像的双胞胎终于明白为什么了，一个秀气漂亮，一个就霸道些了。白琛正逗小孩玩，霸道的看着凶厉害，但其实很好哄，漂亮的眼珠子流转一看就是机灵的，哄着白琛团团转。
  “啊，不行了，你们先自己玩，哥哥去接电话。”白琛不要脸的自称哥哥，掏出电话见到最讨厌的学霸名字也不生气了，气喘吁吁的跑到一旁跟学霸舍友聊天去了。
  狐九和九仙也到了，狐九还是一脸妖精模样，九仙照旧直播游戏吹牛侃大山骚的厉害，现实里就腼腆不爱说话，张小僵动了下鼻子，九仙缩了下，“怎么了？”
  “你身上一股狐狸的味道。”
  程北敬见九仙脸已经涨红，连忙抱着小孩，手动刹车了。
  “怎么了？”张小僵不解，“九仙身上为什么那么重的狐狸味？”他还知道口下留情没说骚狐狸的味道。
  程北敬抱着小孩，轻咬了下小孩耳朵，“笨蛋。”
  张小僵炸毛，怒目而视，程北敬顺毛，不过总不能直说狐九精液在九仙体内，在场的耳朵哪位不好？只好用好吃的哄小孩忘了这个话题。
  年过的热热闹闹，程北敬的三观一碎再碎，就是离小绯临走前留了一串吐纳的修身法子，程北敬也一脸淡定的接受了。
  要是以前绝对不信。
  十五刚过完，吃胖了一圈的方辉喜气洋洋的奔到了别墅。
  “祖宗，好消息，《道士》参选戛纳，你被提名了！”
  张小僵懒洋洋的，他年过的滋润，现在就不想跑着接活。
  “能不能不去？”
  方辉学聪明了，见影帝没在，就说：“听说敬哥受邀了，当然他是特殊嘉宾的。”
  张小僵的耳朵就竖了起来，从沙发上坐起，当下拍板，“去！”
  春寒料峭，海风吹起。
  程北敬牵着小孩的手走在异国他乡的沙滩上，海风吹的小脸脸皱着，程北敬将风衣敞开，将小孩装进了怀里，双手抱着。
  远处，漆黑的海面灯火星星点点。
  “宝贝。”
  张小僵侧头，脸颊贴着程北敬的侧脸。
  程北敬亲了口，单手从口袋摸出东西，慢慢的套上小孩手指，“我们结婚好不好？”
  简约的素环套在张小僵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好，隐约可见素圈上有纹刻，两颗尖尖的倒三角，雕刻的小巧可爱，像是一对漂亮又尖锐的小虎牙。
  张小僵摸着圈上的纹路，抬着头亲了口他家大橙子下巴。
  “我也有！”他从口袋掏。
  程北敬又是紧张又是高兴，然后看到小孩掏了半天，开心果、瓜子、话梅——
  “当当当！”终于掏对的张小僵还给自己配了音，将手里的戒指往程北敬的无名指套。
  摇曳的灯光下，金灿灿的戒指圈上有一只小巧的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