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天成(作者:盛世清歌) 第93节
作者:盛世清歌      更新:2024-01-07 16:40      字数:5997
  “我也想知道,所以才想让大哥帮我查一查,以免真的出了什么差错。”薛彦抬头,一眼便瞧见薛山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大哥,好歹她也是你弟媳妇,你不会是想我有什么克妻的名头吧。而且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去找大嫂告状了,以后也不要成亲了,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姑娘了。”薛彦半是威胁的说道,软硬皆施,一下子就掐住了薛山的软肋,真是连反驳都没有机会了。
  薛山点头,他拧眉苦思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儿一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有夏侯府的婆子出来买□□,还要无色无味的,最好让医术了得的大夫用了都把持不住,而且用之前不会发现。”
  他的话音刚落,薛彦就已经扭过头来,兄弟俩互相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几分郑重。
  “看样子这东西是给我用的?他们怀疑我不行?”
  ☆、第142章 事败围府
  薛彦的脸色又青又白,显然是气得够呛,至于薛山则耸了耸肩,眼神之中还闪烁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
  “不对啊,大哥,这事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会是用府上的势力,去调查春/药的事情吧,杀鸡焉用牛刀。”薛彦看到他这副表情,就觉得胸口更加沉闷,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甚至还凑到薛山的身边,眼神之中闪烁着几分逼问的神情。
  薛山一向冷静自持,就算他不支持这门亲事,也不可能用薛国公府里面的势力去调查这么一点儿小事儿,所以定是另有隐情的。
  面对他的质问,薛山的神色一瞬间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些事情你就无需知道了,我还是很有分寸的,自然不会用府里的势力。况且你还不相信你大哥吗?不过这事有蹊跷,裹着夏侯府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了,你那未过门的娘子不像是个没城府的,你写封信出来,我让人帮你送到她本人的手中。”薛山轻咳了一声,连忙岔开话题。
  “写信?夏侯府此刻若是软禁了她,定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你真的能送到她手上?”薛彦拧眉,脸上还有些不相信。
  薛山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平时也没看你这么怀疑我的能力,我说过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说到做到,你赶紧地写信,只要她还活着,我就有法子送到她手上。”
  面对他这最后一句话,薛彦几乎是哭笑不得。不过既然薛山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丝毫犹豫都不曾,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很快就写上了几句交给他。
  *
  夏姣姣早晨坐在铜镜前,手里依然捧着信纸,这都是每次早起必做的事情了。看看夏静每天都做些什么,偶尔看着信纸上写着,夏静要遭受那些老嬷嬷对于规矩的苛刻要求,就连她那样能忍的人,偶尔都会有爆发的状态,夏姣姣每次看了都想笑。
  “县主,有什么新鲜事儿是奴婢们能听的,说一说。奴婢最近在院子里憋着,除了吃就是睡,连院子大门都不让出,我这腰上的肉一直往上面长。估摸着等出去的时候,我就已经成了一个胖姑娘了!”她撅着嘴巴,脸上带着几分委屈的表情,声音里还透着撒娇的意味。
  她最近缠着知夏缠得厉害,就是想让知夏给她说故事。知夏说烦了,就会压着她学认字。这几回认过之后,知冬就不敢再去随便麻烦知夏了,她最怕坐在那里认真地学写字了,毛笔根本不听她的话。
  而且什么横撇竖捺的,她根本都不认识,也学不会。所以每日清晨,知冬都会表现得特别乖巧,就盼望着夏姣姣能够大发善心,给她透露一些消息。
  夏姣姣知道她的心思,轻轻点头算是应允了她。
  “能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那些。只不过夏静最近对身边的丫鬟要求更加严格了,听说她有个贴身伺候的二等丫鬟,被她给打发了,就是因为那丫鬟长得太过出众,而且平日里喜欢掐尖儿。”
  知冬眨了眨大眼睛:“二姑娘身边长得俏的丫头,就只有茶花了。不过茶花性格爽利,奴婢瞧过几回,她比知夏姐姐还厉害呢,能够管束小丫鬟,有时候甚至连那些婆子都掐不过她。但是她一直很忠心,向着二姑娘的,之前二姑娘少了什么,都是她上前跟那些婆子理论的。打发她这是为什么?”
  夏姣姣不想跟她解释,抬手指了指红梅。
  “茶花与奴婢是差不多时候入府的,名字都采用了花的名称。她的性格的确跟知冬说得很像,而且也是个有义气的。但是出嫁之前的姑娘,对身边的丫鬟要求有些特殊,一是不能带样貌太俏的,否则容易被姑爷看上。虽说自己身边的丫鬟比较好控制,但是一旦这丫鬟被收用了,那这关系就变成了妻妾,日后争斗恐怕难看。二是不能带性格太过出挑的,喜欢掐尖的丫头很多,但是那种爱掐尖还回回都能把事情办漂亮的,一旦有了二心,反咬一口主子,还是难办。这茶花把两点都占用了,所以二姑娘不敢带她。”
  红梅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实际上她说得不算全面,但是大体的意思还是有的。
  一旁的知冬有些听得迷糊了,不过大体的意思还是明白的。
  “可是奴婢听说,每个姑娘出嫁,身边都会带那种长相漂亮的丫头,到时候身子不舒服的时候,就会让抬举丫头。”知冬这话刚出口。
  知夏就变了脸色,连声呵斥道:“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知冬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说什么,脸色惨白。她现在已经明白了自己说错了什么,二姑娘准备的这些,就是因为她占用了夏姣姣的身份,如果县主此刻还准备待嫁的话,那么这些事情就是县主要考虑的了。
  而且夏姣姣虽然对陪房这种东西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态度来,但是只要是女子,恐怕都不会喜欢有人跟她分享同一个丈夫的,更何况是夏姣姣这种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知冬,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应该学学了。不要每次都让知夏来提点你,若是我下回不高兴了,可是要让人罚你的。”夏姣姣轻轻抬头,眼神从她的身上慢慢扫过。
  就这么一个细微的眼神,让知冬低下了头,她连忙告罪:“奴婢知错了,还请县主责罚。”
  “也罢,还是我没有教好你。这里还算是我的地盘,若是到了薛国公府,你若是说错了什么,被旁人听到了,那到时候可就不是打你板子了,而是直接要我命了。”夏姣姣的语气还是那样慢条斯理的,实际上她的心里也有些后悔。
  知冬这丫头始终像是长不大似的,平时凑趣也觉得有意思,只是她始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害得夏姣姣有时候听到了她说的话,都会有一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奴婢知错了,奴婢一定不再犯,若是以后再说错,奴婢就抽自己的嘴巴子长记性。”她说完之后,当真是立刻抬手,对着自己的脸来了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清脆响亮,显然是下了大力气,她的脸也立刻就变得通红了。
  她这猛地两巴掌,让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夏姣姣看见她这样,终究还是心软了,她冲着知夏使了个眼色。知夏立刻把知冬拉了出去,平时夏姣姣没有给过她脸色看,这回严肃了一回,知冬这丫头心里也懊悔,看那样子就要哭出来了。
  毕竟是从小一处长大的,夏姣姣看到她要哭,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县主莫要挂怀,知冬虽说嘴快了些,但是个聪明的孩子,教教就好了。而且她对您忠心耿耿,您这么说过之后,她以后开口必定先想着您,害怕说出那些话对您造成影响,所以就不敢胡说八道了。”红梅接手了知夏的任务,小心翼翼地替她梳头。
  “还是你懂事。”
  主仆俩又说了些别的话题,忽然一阵细微的扑棱着翅膀的声音传来,夏姣姣猛地一愣。
  转头看过去,就见一只信鸽停落在窗台上,来回地迈步。它的腿上自然绑着一个信笺,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一抹惊诧。
  “这真是奇怪了,嬷嬷昨儿晚上已经送过信了,怎么又派了信鸽来。只怕有什么急事儿。”红梅一边说一遍快步跑了过去,动作麻利地将信鸽轻轻抓到了手上,小心翼翼地解开它腿上的信笺。
  夏姣姣接过信笺,打开来一看,面色就变了。
  “薛大爷还真是手眼通天,这样都能被他找到,还对嬷嬷说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夏姣姣的脸色不佳,拿到信笺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用力将那张没看的信笺揉成了一团。
  她先打开看的是嬷嬷写的,听县主的口气,应该是薛山找到了晋江坊,所以嬷嬷才会再次派信鸽来一趟。至于夏姣姣手里揉掉的信笺,自然是薛国公府里的人写的,至于是谁写的,答案不言而喻。
  反正不是薛大爷写的,薛山与夏姣姣现在乃是大伯子与弟妹的关系,如何也不可能在这时候通信,所以也只有薛彦才会写信来。
  夏姣姣恨不得将手里的信笺撕了,但是最后还是打开看了。她的视线首先就扫到了信笺的最后落款,果然被她猜中了,是薛彦写来的。
  “你说他是不是没长大的孩子,干什么事儿,都得要兄长护着吗?连给我写封信,还得通过薛山,到底我是跟他成亲,还是跟薛山成亲的?”
  夏姣姣挥舞着手里的信笺,最终还是没舍得撕,不过嘴上抱怨的话倒是一句不少,显然还是一件颇多的。
  当然她这几句气急败坏的问题,红梅是没单子回她的,只是低着头站在一旁,看着那张被揉的稀碎,又展平的信笺。暗自腹议着,明明之前还在责怪知冬什么话都往外说,现在就换成了县主自己了。
  这种要跟大伯子成亲的话虽说是一时气话,但是也不能如此没羞没臊地说出来啊。
  夏姣姣长长地呼吸了几次,才算是冷静下来,仔细看着信笺上的内容,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好些了。
  “罢了,我也是受够了被待在这里的日子了,想必夏静的好日子也过得够了,该让我出去了。”她拧着眉头,想起目前的局势,整个人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夏姣姣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慢慢地敲击着,显然她在考虑如何能够完美地把夏静的所作所为全部暴露出来。她目前处于被软禁的状况,虽说外面还有晋江坊在帮她周旋,但是毕竟离得太远。而且她不敢大动晋江坊的势力,就怕今上知道之后,心里又涌出什么别的心思。
  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
  红梅退到一边,并没有打扰她的思路。
  片刻之后,就见夏姣姣重新拿起那封信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脸上突然露出几分冷笑。
  “既然是你主动送上门的,我如何也不能浪费了你这番心意。所以这次的行动,还是得让你加入啊。”她伸手弹了弹信笺,直接让红梅笔墨伺候,提笔就给薛彦写回信。
  薛彦并没有在府上等太久,他把信送出去的第三天清晨,正在梳洗的时候,就看见窗台上停了一直信鸽,正在优雅地迈着步伐来回走着。
  他轻笑了一声,直接上前去将信鸽拿了起来,取走它腿上的信笺。
  看着这只信鸽,再想起之前夏姣姣为了捉弄他,竟然让这小家伙给薛国公夫人送那种图画,还伪装出一副弃妇的口吻说薛彦是负心汉,抛弃了她们那些话,他就忍不住苦笑。
  从那个时候起,他在心底就认定了,夏姣姣是个悍妇,而且是个鬼主意超级多的悍妇,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跟她扯上关系,但是事与愿违。他不仅跟着小丫头扯上关系了,而且在不久的以后,他们还将成为夫妻,同床共枕,一起携手度过这后半辈子。
  他边想边打开了信笺,看到上面写满了字,前几句话都是用来骂他的。当然是不带脏字的,各种角度对他表达不满,直到最后几句才是正事儿,告知他她最近要动夏静,到时候要他配合。
  一整封信笺看完之后,薛彦脸上的表情是哭笑不得。他几乎可以想象小姑娘站在他面前,牙尖嘴利呵斥他的模样。
  “成亲了之后就要绑在一起后半辈子,也不知道这还有没有命过完半辈子,说不定半路不是她骂死我,就是我毒死她……”薛彦甩了甩信笺,苦笑着摇头。
  他这几句似是而非的感叹,其实只是开玩笑一般的感叹而已,他自己没放在心上,倒是把周围伺候的丫鬟给吓了一跳。
  两个大丫鬟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几分惊慌失措,她们二人也不说什么,只是打定主意,之后要去大爷那里通个气,以免成亲之后,真的出人命了。
  *
  夏静原本准备今日在府上继续认真学规矩的,不过这边还没开始学习,宫里就有人来宣旨了。
  太后太过思念她,想要她进宫去。
  夏静整个人一惊,她立刻想着装病蒙混过关。却不料那宣旨的太监听了之后,也只是笑着点头,万分客气地对她道:“县主身子不适,太后是知道的,所以这几日会派太医过来,帮您诊脉。如果您的身子实在是没有起色,太后准备进夏侯府来看您的。”
  夏静一听这话,膝盖就有些发软了,差点直接跪下来了。
  太后亲自来夏侯府,那是什么概念。于情于理都不合,今上估摸着也不可能同意太后出宫来看她一个小辈儿的,但是眼前这太监脸上始终带着自信的笑容,似乎十分确定太后会来一般,让夏静不敢赌。
  “那万万使不得,还请公公告知外祖母,昌乐过几日身体有了起色,一定会去探望她。”夏静轻笑着让人把这大太监送了出去,心里却始终没底。
  直到她身边的嬷嬷过来之后,她才一把拉住嬷嬷的手,眼里闪烁着焦急万分的表情。
  “嬷嬷,你说太后这懿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要来夏侯府探望我?”
  夏静拿捏不准,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她的手心里已经沁出了冷汗,足以见得她的紧张。
  她还从来没有与太后近距离接触过,刚刚只不过想起那个场景,她就有些受不住了。夏姣姣与太后的关系甚是亲密,曾有人传言,连宫里的公主都不如昌乐县主得宠。
  她如果假扮夏姣姣,那必定是要与太后近距离接触的,到时候肯定会露馅。这时候她才有些害怕,心底忽然后悔了这么做。
  “姑娘,您可不要害怕。您长得本来就与县主有几分相像,最近又一直跟着教养嬷嬷学习宫中规矩,定是出不了差错的。到时候略施手段,让太后无法近距离与你接触,必定无人能够发现异常。”
  嬷嬷轻声细语地安抚了她几句,又凑到她耳边出了些注意,夏静的心态才变得平稳下来。
  “嬷嬷,真是多亏有了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夏静这时候是真心感谢嬷嬷。
  这位嬷嬷眸光一闪,再次安抚起她来。
  “嬷嬷,你说会不会是夏姣姣那里出了什么差错,若不然为何好端端的,太后一定要见到我,还一副誓不罢休的状态?”夏静仍然是心有疑虑,这位嬷嬷把守在夏姣姣院门外的婆子叫了一个过来,几个问题抛出来,事无巨细地问着。
  通过这些回答,夏静才放心了不少。
  *
  直到入宫那日,夏静面上带着面纱,今儿穿了一件长袖裙衫,双手都被衣袖遮住,浑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几乎没有□□在外的肌肤。
  到了太后身边,她拿捏着嗓音说话。
  因为太医说她是感染了疹子,就怕传染到太后的身上,所以并没有凑近。这些都是她提前就想好的,只要不凑近,声音稍微改变一点,装出一副弱柳扶风的感觉,夏静就不会有问题的。
  果然太后与她隔了一段距离,不停地关心着她的身体,但是少不得还要数落太医,说事太医小题大做,她想与外孙女亲近一番又如何了,根本不需要隔这么远的距离。夏静少不得要说几句宽慰的话,整体来说还是非常顺利的,太后一直表现得十分慈爱,面对这样一直嘘寒问暖,不需要打任何机锋的太后,夏静都开始羡慕夏姣姣了。
  有这样一个外祖母,有权有势,而且还对她真情实意,夏姣姣真是千年才修来的福气。
  “薛四爷到——”外头有宫女传话来。
  原本轻声细语说话的夏静,忽然有些慌了。薛彦来做什么?
  她可没忘记,之前让夏姣姣写几句话送到了薛国公府,薛彦一直没有回信,让她的心里始终吊着一块石头一般。这次她好容易准备充分进宫,之前她可丝毫没有收到消息,说薛彦要进宫,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外祖母,看样子我要避一避了。”她勉强镇定住自己的心绪,低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