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作者:梧叶青青      更新:2024-01-12 13:29      字数:3974
  而他却连碰都没碰过。
  处理完府内事务的陶贵和管事分别一左一右的站在下首处, 两人面色皆是有些难看。
  而陶贵心里更是有些颤颤惊惊, 看到自家主子黑脸的样子,他只想快些逃离这儿。
  时间在流逝, 两人只觉得书房中的气氛越来越压迫,让他们隐隐有些喘不过气。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上首的卫君瑜终于动了,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 轻抿了口热茶,等茶水特有的甘甜在舌尖化开后,他才看了眼他们, “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这一开口,陶贵两人顿时就觉得身上无形的压迫感消失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卫君瑜把茶杯重新放下,接着站起身, 从书桌后走出来,站在阶梯上面俯视着他们,脸上神色有些冰冷, 却没有丝毫愤怒的情绪。
  这是这样的他,才更加让人恐惧。
  事情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要是摩辉那么容易就说出一切,那么他根本没法爬到大将军这个位子。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封被压在最下面的书信, 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足以说明了一切。
  陶贵率先站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朝着卫君瑜作揖,道:“爷,摩辉那老家伙非常嘴硬,无论怎样折磨他,就是不肯吐出一个字,属下实在没办法。”
  等陶贵说完了以后,管事也跟着开口说道:“侯爷,一切已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只是摩辉不肯说出来,我们的人马也拿他们没办法。”
  “你们自己看看吧。”卫君瑜把手上的那封书信递出去,管事立刻上前接过,他快速的扫了一眼书信内容后,目露少许怀疑。
  陶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跟着抢过他手上的书信,看了眼后,面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这北越皇帝是准备放弃摩辉了?”这个做法也太令人心寒了吧?
  根据他们得到的情报,摩辉力助这位由宫女所出的庶皇子为帝,甚至为他铲平了一切的敌人,结果他最后也只落得个被弃的下场。
  简直令人发指。
  但是,陶贵越想越觉得奇怪,那皇帝自从登基以来北越国内就越发国泰民安。要是这时候,那皇帝趁机弃了摩辉,只会激起人民的不满之意,简直就是不明智的做法。
  “属下想,这其中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陶贵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话。
  管事瞥了他一眼,思索着陶贵那句话的含义。
  “不管如何,本侯都要听到摩辉的罪证。”卫君瑜把书信收了回来,重新把话题拉了回来。
  陶贵和管事对视了一眼,侯爷的意思是就算是取了摩辉的狗头,都一定要得到所有的罪证?
  “但...这摩辉实在口硬。”管事犹豫了几番,还是开口说道。
  卫君瑜听摆,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远方,目光悠远而深邃。
  陶贵和管事都以为自家的侯爷不会再开口说话,他们需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时,卫君瑜只说了一句话,却令他们知道,这次他们的主子是真的生气了。
  “本侯记得摩辉在大盛有个十岁大的儿子,要是这样他还不肯说,就处以极刑。”
  卫君瑜口中的极刑,可不是平常那些用来对付罪犯的普通罪刑。极刑是由卫家祖宗研发出来,专门用来对待刺客罪人的手段。
  每一个被处以极刑的人,都没能活得过一天。
  “是!”陶贵和管事不敢多言,听命好再次作揖。
  这一次,他们总算是见识到了定国公府的苏三姑娘在他们的主子心里,占了多重的分量。
  那地位,简直就是没人可比了。
  淮阴侯府这儿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定国公府内。
  定国公书房内,上首的苏靖一挥手就把书桌上的陶瓷茶几直接甩在了地上。
  “碰”清脆的陶瓷碎裂声在书房内响起,上等的白玉陶瓷就这样碎成了一片片。
  一旁的苏家三兄弟见摆都微微叹息,却没人敢上前阻止怒火中烧的父亲。
  这时候的父亲,他们可惹不起啊。
  谁上去,就是等于被杀的下场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钰华眼瞧着自家父亲的怒火消退了少许,立刻上前说道:“爹,摩辉那人在子衿的手里,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阻止二皇子和四皇子的所作所为。”
  就算这次不是两位皇子设计出来的,但是他们私下拉拢北越国大将军就已经是滔天大罪了。
  被灌上个逆谋的罪名也不为过,更别提这次还牵连到了他们苏家姑娘。
  要是被当今圣上知晓了这件事,那这皇位之争基本上已经没他们的份了。
  “没用了,”苏靖出了心里那口气,语气也没有那么冲了,他重新坐了下去,喝了一杯茶水后,才开口接着说道:“你以为那两位会傻傻的留把柄给我们吗?”
  接着,苏靖又轻哼了一声,“或许,那摩辉也成了他们的弃棋。”
  那二皇子可是为了皇位,都敢对父皇出手的人物,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苏钰宸眉头一皱,跟着从后面站了出来,“摩辉不是和他们有交易吗?要是摩辉死在大盛国......”
  说到这儿,他突然间就顿住了,本来还有些迷茫的思绪仿佛被打通了一般。
  苏钰华瞥了他一眼,瞬间就明了弟弟话中的意思,同时间也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接着说了下去,“除非北越皇帝并不知道此事,要是摩辉真死在大盛,那么他们势必会起兵进攻大盛。
  到时候,第一个遭殃的就会是这些弄死摩辉的人。”
  “到时候二皇子就有借口反咬我们一口了。”
  “但是,”一直静静聆听的苏钰景突然出声了,“我上次去北越国的时候,里面还发生了很严重的内乱。”
  “好像是什么皇子夺位,”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不愉快的事,眉头都皱了起来,“只是最后却被一个名不虚传的庶出皇子上位了,不过听闻这皇子私下里非常不服摩辉。”
  “只是摩辉协助了他登上皇位,他也不能拿摩辉怎么样。”
  听完自家小儿子的话后,苏靖的目光微变,“你从哪儿知道的?”
  “这件事北越国在还没泄露的时候就封锁,我也是碰巧得知的。”
  苏靖的目光越发冰冷,“现在的北越皇帝,或许已经不容我们小巧了。”
  无论摩辉是不是死在大盛国,只要北越皇帝想,那么很轻易的就会给了他们进攻的借口。
  又或则北越皇帝想要借他们的手,一并铲除了摩辉在北越国的势力。
  这些都皆有可能。
  “爹,先别急”苏钰华叹了口气,脸皮微微往上扯,露出少许笑意,轻松说道:“一切都没发生,自然还有婉转的机会。”
  “对啊爹,或许是我们想的太复杂了。”苏钰景笑着说道。
  整个定国公府内,就属他们的老爹最喜欢把一切事阴谋论了。
  就连他们的祖母,也自认为比不上自家的大儿子。
  乐安院内,苏瑾珞正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身,结果她还没动一下,就被听到动静而冲了进来的紫灵阻止了。
  “我的姑娘啊,您要做什么?”紫灵满脸惊慌的快步冲了过来,连忙搀扶着想要坐起来的苏瑾珞。
  终于发现自己右腿不能动弹后,就连起个身都需要人扶着的苏瑾珞,微微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坐起来。”
  听到这话,紫灵眉头微微一皱,眼底满是控诉,苦口婆心的劝导:“姑娘,您下次可不能这样了,陈大夫说了您现在不许乱动,不然右腿就不能痊愈了。”
  苏瑾珞抿了抿嘴,颇不经心的应了句:“知道了。”
  反正她这脚还未残废,怎么就不能乱动呢?而且要她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可比断了脚更让她难受。
  “灵玉怎么样了?”坐在床上,背后垫了个软枕的苏瑾珞舒服的舒展了下双手,还有唯一能动的左脚。
  嘎啦作响的骨头,直听得紫灵眉头紧蹙,那双如水的黑眸气气的看着苏瑾珞,气急败坏道:“姑娘!您别乱动了!”
  苏瑾珞看着紫灵那懊恼的样子,总算是乖巧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脚,不敢再乱动,信誓旦旦的说道:“好,我保证不乱动了。”
  那模样可认真了,逗得紫灵一个忍俊不禁笑了出来,看自家姑娘真的不乱动后,她才把一旁的梳洗用具拿了过来,边说道:“灵玉并没大碍,只需要等伤势痊愈,就能继续服侍姑娘了。”
  等梳洗完了,在灵玉的协助下换了身干净舒爽的衣裙,灵玉手上捧着一碗漆黑的汤药,正欲喂苏瑾珞。
  那汤药还没靠近过来,苏瑾珞就已经闻到了那股特腥臭的味道,瞬间脸色都难看了。
  “灵玉,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苏瑾珞把灵玉的手推远了,满脸挣扎之色。
  “姑娘,您就别为难奴婢了,”紫灵满面为难之色,“要是老爷知道您不喝药,那还不得杀了奴婢。”
  听到这句话后,苏瑾珞眉头一皱,想到了自家老爹的为人,最终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的捏着鼻子干脆利落的灌下了汤药。
  一碗汤药喝完,苦涩腥臭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她忍住反胃的恶心,快速的拿过紫灵递过来的话梅糖放进口中。
  等冲淡了嘴里的味道后,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汤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喝。
  第57章 进不了大门
  三更的鼓声已经敲响, 瑞王府中的密室却依旧灯火通明。
  夜深人静,瑞王独自一人坐在密室中,右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酒杯, 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远处。
  气氛有些压迫。
  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屏气敛息, 头也不敢抬起来,只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地, 却不自觉自己的额头上冒出了许多汗珠。
  “你刚刚说摩辉被捉了?”瑞王把视线移到黑衣人身上,接着轻轻地把手上的酒杯放下, 陶瓷和石桌碰撞间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就如石子般掉落, 在黑衣人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波动。
  黑衣人吞了口唾沫,双手微微捉紧石板,依然不敢抬头对上瑞王阴狠锐利的视线, 他压低了头颅,恭恭敬敬用着沙哑的嗓子说道:“回王爷,摩辉已被卫君瑜所捉着。”
  “淮阴侯府戒备森严,几批兄弟皆是有去无回!”
  亲眼看着众多兄弟丧命在淮阴侯府的暗卫手中, 他也恨,但他更必须要冒死逃回来,把一切都告知自家主子, 虽然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更惨。
  他只要一想到瑞王的手段,就忍不住的浑身狠狠一抖,打从心底恐惧着。
  “呵,”瑞王不怒反笑, 笑意浅浅淡淡,甚至不入眼底,却能令黑衣人不自觉的打了个颤抖,“本王还是高看了这个摩辉。”
  也小看了苏瑾珞这个苏三姑娘,正是他这件事内的最大败笔了。
  算好的一盘棋,就这样被苏家嫡女摧毁了。要是他一个处理不好,还可能会被父皇发现他一直隐藏着的势力。
  到时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他的暗卫,全都是能够以一对十的高手,经过地狱般残酷的训练,却无法闯入淮阴侯府中把摩辉劫走,这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王爷,接下来...”这时,黑衣人才敢微微抬起头,露出了那张布满疤痕的面孔,在灯火若有若无的密室内,颇为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