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作者:
豆蔻年 更新:2024-01-12 19:09 字数:6827
“没错,是我发的,那些都是我的心里话,还有,不要叫我姐姐,我虽然比你大了三岁,但我并没有比你老很多!不要用姐姐这种称呼,来贬低我的年龄,抬高你自己!顾小夏,你自己也不年轻了,你已经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不要在我面前卖萌!如果青春是你的资本,那我要告诉你,我同样也有和你竞争的资本!”说完,宜菲终于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顾小夏。
她长长地黑发被扎成干净的马尾,虽然素面朝天,却也干净自在,看样子,她在这里过得不算坏,至少,慕延泽在吃穿方面并没有亏待她。
只是,那凌厉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怒意,妒忌,杀气腾腾,这不该是宜菲该有的眼神,也不该是宜菲看着她的眼神。
顾小夏心头一酸,宜菲真有那么恨她么?
为什么,就因为白澈?
“你知道白澈失踪了吗?”顾小夏开口问道。
“知道。”宜菲淡淡的答道,“所以我一直拜托慕延泽,请他帮我把白澈找回来,我对大少爷的事,比你清楚太多了!大少爷身体一直都不好,他从小就患有这种病,只不过一直调理着,所以并不算太严重,过去的那些年里,有我在身边伺候着,好茶好水,好饭好菜,从来没让大少爷操过什么心,所以大少爷的身体也一直都好着。”
说到这,宜菲顿了一顿,接着狠狠地瞪着顾小夏,怒道,“但是,就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扫把星!你把大少爷骗走了,而且还让他吃尽苦头!你没有好好的伺候大少爷,反而使唤他做这个,使唤他做那个!你难道不知道大少爷的身体很虚弱吗?呵,我差点忘了,你当然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你根本就不关心他,又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体日益渐差!”
“我……”顾小夏顿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宜菲说的没错,这些年,她确实没有好好伺候过白澈,哪怕一天,一直以来,都是白澈在照顾她,而白澈也一直都表现的很坚强,他没说过自己有旧疾,顾小夏也没往那方面想,于是,他不说,她不问,差距就这么出来了。
顾小夏低低的垂着头,内心满是愧疚,她心安理得接受着白澈对她的好,她认为这是男人的照顾,她应当笑着接受,她为白澈做得最多的,就是回以一个甜甜的微笑,仅此而已。
“大少爷的病,就是被你累出来,气出来的!要不是你这个坏女人,大少爷不可能这样!如果这些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我绝不会让这一天发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你这个女人,三心二意,留在少爷身边,但心却在慕延泽那里,而且你居然还有脸让少爷帮你一起照顾你和别的男人生下来的孩子,简直奇葩!顾小夏,你太不要脸了!你根本不配留在少爷身边!”宜菲指着顾小夏的鼻子,怒气冲冲的骂道。
“是,都是我的错,对不起……”顾小夏红着眼眶,虽然被辱骂了心里很委屈,但她没有力气反驳什么,只是喃喃的说道,“……都怪我,若我能早点发现白澈的病,或许……”
“哼,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既然你没法好好照顾少爷,那就把他让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陪伴他,直到……直到……”说到这,宜菲不禁掉下眼泪来,喃喃道,“……直到我没有办法继续照顾他的那天。”
宜菲也哭了,都说男人哭了,是因为真的爱了,而女人哭了,是因为真的痛了,那么,宜菲现在哭了,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她痛了吗?顾小夏不明白,女人的眼泪,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什么那么多,一旦开始流淌就一发不可收拾,又为什么那么咸?咸的发苦,是因为心里苦,所以流出来的泪水也是苦的吗?
“好,那我们一起去找白澈。”顾小夏擦了擦眼泪。
“不好!你离少爷远一点!你还嫌把他害的不够吗?你还要把他害成什么样?”白宜菲狠狠地瞪了顾小夏一眼,伸手将她用力推开,“让开,我现在就要去找少爷,你最好不要跟来,离我们越远越好!”
“砰!”
白宜菲虽然看起来消瘦许多,但力气依然很大,她用力一推,就将毫无防备的顾小夏推倒在地,临走前,她回过头狠狠地瞪了顾小夏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顾小夏剥皮抽筋。
感觉一阵疼痛,等顾小夏回过神来的时候,白宜菲已经离开了房间,顾小夏咬了咬牙,强忍住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悲呛,从地板上爬起来,踉踉仓仓的跟了下去。
314 我自己去找他
顾小夏一路跟着白宜菲来到楼下的大厅,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整桌的珍馐菜肴,佣人们正在布置着碗筷,看见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的跑了下来,慕延泽笑着说道,“我正准备让人上去问问你们聊完了没,既然下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白宜菲摇了摇头,对慕延泽说道,“不好意思,我没胃口,不想吃了,慕先生,打扰多时,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
“哦?你要走了?”慕延泽倒没觉得多意外,宜菲迟早要走,她走与留,对慕延泽来说,没什么影响。
“是的,我前段时间一直拜托你帮我打探少爷的下落,都这么久了,我看你也没什么消息,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我想,我还是自己去找少爷吧。”白宜菲看着慕延泽,问道,“你,愿意放我离开吗?”
“当然,白小姐有绝对的人身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我绝不阻拦。”慕延泽笑了笑,对身边的手下吩咐道,“拿点钱给白小姐,出门在外,一个女人多有不易,身上带点钱方便些。”
“是。”手下应了一声,很快的,就有人拿了一个装满钱的小包递到白宜菲手里。
白宜菲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这些钱不能拒绝,一旦拒绝了慕延泽的钱,也等于是拒绝了“封口费”,这钱她不拿,慕延泽不会安心,况且她要想寻觅白澈的下落,身上带些钱也会方便一些,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总不至于沦落到吃饭都靠抢的地步吧?
于是白宜菲将钱包接了过来,对慕延泽弯了弯腰,“谢谢慕先生,感激不尽。”
虽然白宜菲心里将慕延泽恨透了,毕竟慕延泽设计陷害了她跟白澈,但经过这些天的思考,白宜菲其实早就想通了,慕延泽虽然设计陷害了她,但谁又敢说,这不是在变相的“帮”了她?如果没有慕延泽“帮忙”,她这辈子,或许都没有机会,跟白澈靠得如此之近。
她的身体,她的第一次,本来就是为了白澈而准备着,她这一生都在等待着那一天,只不过慕延泽“促成”了那晚,如果没有慕延泽,或许她永远都不会迈出这一步,这一生都只会傻傻的守着一个梦,直到年华老去,直到自己变成老太婆了,都还是一个老处女。
所以,恨慕延泽吗?起初是有点的,但后面,渐渐地淡了,就没那么恨了。
而且这段日子以来,慕延泽对她还算不错,从把她强行抓来那一天起,除了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以外,其他该给的尊重,隐私,该有的食物,衣服,慕延泽都让人提供最好的给她。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联系我,祝你早日寻到白先生的下落,祝你们幸福。”说这句话的时候,慕延泽故意转过头去看着顾小夏。
他看见顾小夏的脸色忽地变得很难看,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却又闭上了。
“谢谢慕延泽,不过,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我也不会有需要麻烦慕先生的地方,如果能找到少爷,我会带着他离开j市,我愿放弃一切,带着他远离是非之地,隐姓埋名,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从今以后,j市的一切,与我们无关。”白宜菲开口说道。
她说这话,也是为了让慕延泽放心,如果慕延泽不能放心,她怕自己还没能找到白澈,就已经被慕延泽的手下杀人灭口。
“白小姐是个聪明人,你和白澈会幸福的。”慕延泽的嘴角得意的往上勾起,满意的点点头,对手下吩咐道,“送白小姐出去,帮小姐准备一辆车,看白小姐打算去哪,送她一程。”
“是。”手下应了一声,与白宜菲一同离开。
看见白宜菲走了,顾小夏往前走了几步,大叫道,“宜菲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白宜菲显然没有要等顾小夏的意思,她连头也不回,很快的就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顾小夏又往前追了几步,但却被慕延泽一把拽住,慕延泽死死地盯着她,暗色的眸子里隐隐有异常的情绪在窜动着。
“你去哪里?白宜菲她根本就不想和你一起,你难道看不出来?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这可不是你股小夏的性格!我看你还是乖乖留下来,我们之间的事,还没有解决!”慕延泽看着顾小夏,把她一步步拽回了饭厅。
“你放开我,慕延泽,你拉着我干什么?我要去找宜菲姐,我还有话没和她说清楚!”顾小夏愤怒的挣扎着,但却被慕延泽拦腰抱起,直接扛着走。
“慕,延,泽!放我下来,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扛着我,凭什么啊?”顾小夏使劲捶打着慕延泽。
“就凭我是你男人!你如果再不听话,我就不是把你抱回饭厅吃饭,而是直接抱回卧室了!”慕延泽威胁道。
这么一说,顾小夏果然乖了许多,慕延泽把顾小夏扛回饭厅,安置她在鹿皮靠椅上坐好,然后对一旁的佣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开始盛汤盛饭。
顾小夏人虽坐着,但却气呼呼的瞪着慕延泽,不过转念一想,白宜菲走了就走了吧,看她今天的表现,也是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就算跟上去,也未必有好果子吃,在白宜菲心里,早就不把她当成朋友,而是当做了情敌。
“你好烦,有什么事就快说吧,说完我就走了,我实在不想和你这个男人在这里浪费时间。”顾小夏不耐烦的说道。
很显然,满满一桌子的珍馐菜肴,丝毫也不能引起她的食欲,让她有多在这里停留一秒的意思。
慕延泽冷笑一声,挑眉道,“我已经向你证明了,我并没有抓走白澈,那么现在,该换我来质问质问你,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把我儿子送走?他是我儿子,你做什么决定之前,好歹要先给我打声招呼吧?”
顾小夏咬了咬牙,怒道,“你还有脸说话?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慕延泽,我告诉你,我为小杰有你这种丧心病狂的父亲而感到羞耻!白澈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就算我和他在一起了,你也不至于耍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他吧?你害他失忆症复发,他现在生不生死不死,下落不明,你高兴了?你良心过意的去吗?”
慕延泽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头怒火,道,“首先,我要为我自己辩白一下,我根本不知道白澈有什么失忆症,所以,就算他失忆症复发,也与我无关!他们白家对于家族遗传病一直闭口不谈,外人根本无法得知!没错,我看着白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病秧子,谁知道他会有什么失忆症?其次,他抢了我女人,我想怎么对付他就怎么对付他,从他胆敢染指我女人的那一刻起,他就该死!不管我对他做什么,都不过分!”
“不可理喻,慕延泽,我和你无法沟通!”顾小夏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从什么时候起,她和慕延泽之间,已经发展到这种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就连坐下来好好说几句都办不到?
顾小夏忽然觉得很悲哀,也很可怕,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即便最后分开了,但也不至于反目成仇吧?可是看看她和慕延泽,他们现在连坐下来好好说几句都办不到,几句话不合,立刻就会剑拔弩张,似乎根本无法融洽的相处下去!
顾小夏觉得很可怕,很悲哀,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就当两个陌生人算了,从没爱过,也比由爱生恨要好得多,至少如今见面了不会反目成仇!
“还有,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孩子身上去?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把孩子送走?你凭什么不让我和自己的儿子见面?”慕延泽怒声说道。
顾小夏皱了皱鼻子,道,“我就是不想让大人之间的纷争牵扯到孩子,所以才把他送走,让他远离是非之地,有一个单纯安稳的童年!慕延泽,难道你希望孩子看见我们两个在这里吵架,吵得不可开交吗?难道你觉得孩子会希望看到吗?”
“你觉得孩子还看的少了吗?”慕延泽冷笑一声,不甘示弱的回击,“顾小夏,你以为我们哪次吵架,孩子没看见?你以为我们哪次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孩子不知道?”
确实,他们有好几次吵架的时候,孩子都在一旁看着,包括前几次有慕夫人一起吵架,甚至动手和顾小夏打架的时候,孩子看到这些画面并不少。
慕延泽原本并不想提这些,但他今天也是被顾小夏给气着了,虽然这件事他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但在慕延泽的世界里,他从来都是不会错的,如果有错,那错的一定是别人。
想到这些,顾小夏心里更酸了,不由得眼眶一红,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让孩子看见更多了!慕延泽,我们到此为止吧!”
315 到此为止
最初脸红红,最后眼红红。
看着顾小夏泛红的眼眶,慕延泽忽然愣住了。
——到此为止?
她的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是说争吵到此为止?还是说他们两人之间,到此为止?
顾小夏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道,“慕延泽,我不明白,为什么到了今天,我们之间除了争吵,就是争吵,如果我们之间除了无休止的争吵,什么也没剩下,那就此结束吧,我……,累了,不想再和你吵下去。”
“我还没累!!”慕延泽怒声说道。
“可是我累了!你我,一步之遥,终成陌路,爱到最后,只剩下无休止的吵架,吵架,吵架!那爱,究竟在哪里?分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不敢再爱。”顾小夏这么说着,已然泣不成声。
她都快忘了,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跑来这个地方找慕延泽的?对了,好像是为了白澈的事,但为什么,现在变成她和慕延泽在这里纠缠不清的争吵?
而且争吵的内容,似乎和白澈并没有多大关系,完全是围绕着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纠纷。
听到顾小夏这么说,慕延泽忽然愣住了,再也没有作声,只是愣愣的闭上了嘴,然后怔怔的看着顾小夏。
这些话,很残酷,也很现实,要说出口需要莫大的勇气,顾小夏说了,哭了,慕延泽听着,心如刀割。
他不是石头做的,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或许他生性凉薄,待人冷淡,但这只能说,慕延泽的感情只给了极少数的人,例如,家人,至于别的人,慕延泽顾不上,甚至视为刍狗。
在慕延泽的世界里,这世上只有一类人值得他保护,那就是家人,除此以外,剩下的人,或是刍狗,任他鱼肉,或是他的手下,供他驱使,或是玩物,捏弄在手掌之中,或是敌人,除之而后快。
剩下的,还有什么?似乎就真的没什么了。
慕延泽的家人很少,慕夫人是其一,剩下的,除了早已过世的慕老爷子以为,能被慕延泽视作家人的,似乎就只剩顾小夏和小杰了,至于莫北和慕橙,勉强也能算得上,因为慕延泽至少对莫北百分百的信任,而慕橙就算再不讨他喜欢,也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现在,他的“家人”,就站在他的面前,说出了这番话,慕延泽听了心里自然很难过。
但在难过的同时,慕延泽也从顾小夏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端倪——不是不爱,而是因为不敢再爱。
“小夏,我爱你,这么多年都没变过,现在不变,以后也不会变,你说不想再吵了,我也不想再吵了,我们以后都好好地,好吗?”慕延泽的态度软了软,同时对着大厅里候着的众人挥了挥手。
一众手下,佣人,立刻心领神会的默默退了下去,不再打扰这二人。
慕延泽的这句话戳中了顾小夏的心窝子,她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慕延泽的这句话?
不过很可惜,这句话虽是她一直苦苦等待着的,但却不是她想要的,顾小夏吸了吸鼻子,任由眼泪汹涌而出,哽咽着说道,“但我们早就回不到过去,慕延泽,我也不想回到过去!过去的一切,对我而言,是一场噩梦,我好不容易才从噩梦中醒来,我不要再陷进去!对我而言,过去的一切,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地方,过去没有,你更没有!”
慕延泽愣住了,噩梦,对她来说,过去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吗?这其中,也包括他吗?他,也是她的噩梦吗?
慕延泽红了眼眶,如果顾小夏哭了,是真的痛了,那他哭了,就是真的爱了。
可他对顾小夏的爱,从五年前就跟清楚明白了,不是吗?他从未改变过,也从未退缩过,他一直在前往走,可是顾小夏却不断地往后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坚持,他的情有独钟,换不来她同样的坚持。
她的噩梦,却是他这一生最美的一场好梦。
“对过去,没有任何留恋吗?包括我?”慕延泽看着顾小夏,语声颤抖。
叱咤风云,纵横j市的慕大少爷,居然也会哽咽,也会颤抖,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敢相信。
是动情了吧,也只有在面对自己所爱的女人,才能这般动情,流露出来的,全都是慕延泽隐藏的真感情,最真实的一面,他绝不会让除顾小夏以外的第二个人看见。
顾小夏哽咽许久,违心的说道,“没有。那样不堪回首的过去,那样的你,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慕延泽,我不愿回想过去,更不想旧事重提,我只想,重新开始。”
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她对慕延泽的恨,会持续到生命的尽头,哪怕许多后,她百年归去,她也会继续对慕延泽恨下去,只要心中的那一口气还没有完全散掉,她会慕延泽的恨,就永远不会消去。
因为她还清楚地记得,在她刚刚怀上身孕的时候,慕延泽让她签下人工流产同意书,她的心,在那一天,那一晚,在那个公园的沙堆旁,就已经死了。
直到五年后的今天,顾小夏仍能清楚地记起来,那天,她一个人跪在沙堆里,天空中下着淅沥沥的大雨,打在她身上,淋湿了她的发,遮了她的眼,她就那么一直跪着,拼命地用手护住刚堆好的泥人,她告诉自己:顾小夏,不管你多没用,多懦弱,但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一个人,你有宝宝了,你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那天她哭得很惨,泪水混着雨水不断滑落,她不记得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她只知道,哭到最后,连脑袋和鼻子都跟着痛了起来,后来的后来,她告诉自己,顾小夏,好好记住这一天,你所受到的羞辱和疼痛,要记得是谁带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