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男主角王一扬档期换不开，所以只能先分开拍摄，最后合成就行。”
  夏清无语了：“哪有这样拍戏的，最后全都靠抠图？我不会拍完都没见过男主角一面吧？”
  王启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王导，我虽然是来帮忙的，可这事办得也忒不地道了吧。”夏清有些不乐意了，她平时最烦就是这种拍戏的方式。
  又不是多难的戏，绿幕拍摄已经够敷衍了，结果同一场戏的人竟然连交集都没有，完全靠拼图？
  “投资商一定要启用这些流量明星，觉得这是收视率的保证。王一扬的档期早就排满了，可硬是让他接下，留给我们这部戏的时间根本不够，只能这么拍了。”王启焦躁的点燃一根烟。
  “现在圈子里这种事不少，我也是没辙，不是每个投资人都跟你这么好说话。男主角都算好了，好歹台词给背下了，女主角直接给我念‘12345’，我能怎么办？这是投资商指定的女演员，我又不能撤了。”
  夏清终于明白为什么王启的片子虽然部部大卖，可自从宋甜那部剧之后，质量却一部不如一部，每次上映都被人狂吐槽。不过吐槽归吐槽，收视率还是很高。
  “王导，这么下去不行啊，你会被这些人给毁了的。”夏清很是不赞同，王启是个很不错的导演，以后一直这么下去，就是要成烂片王了。
  大家现在最讨厌这种抠图，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被掐也是有曝光度，总比没有的好。”王启知道夏清的脾气，连忙求道：“这次算帮我的忙，我下次一定不会让你接这样的戏的。”
  夏清却是摇了摇头：“这样的情况我没法帮你的忙，抱歉，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
  王启也苦恼不已，他接这部戏也挺后悔的，但是报酬高而且也算是大ip，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没有想到一切比想的还要坑，让他一直很郁闷。
  他理解夏清，可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你能不能就帮我这么一次？我现在一时半会儿的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了，再不拍就要开天窗了，我这剧已经定档，不能再拖了。”
  第76章
  夏清一向对朋友很热心也很好说话, 只要是朋友叫着帮忙，只要力所能都不会拒绝。
  王启也是看中这一点, 所以找来了夏清。这在圈子里也是常见的事, 经常各种友情客串。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还是比较重要的，是男主转折的一个重要人物, 因此不能马虎。不仅需要演员漂亮还得有说服力, 最好有些名气, 到时候也可以炒作一番。
  王启当时一看就想到了夏清, 正好原定的演员出了一些事, 立马就打电话给她。夏清作品虽然不多, 却是一个非常有话题度的人, 而且这种话题度还都是正面的, 让人无法产生恶感，是很多青少年的榜样。
  可这一次，王启没有想到夏清并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你觉得这合适吗？”夏清没有回答, 而是静静的望着王启。
  王启怔了怔。
  夏清的表情透着失望，两个人是一起奋斗的朋友，曾经也互相成就了对方，可现在却越行越远。
  “你和我合作过这么多次，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对这份工作有什么样的要求。我也算是你的朋友了吧，可你看看你办的什么事。”夏清叹道，她不是傻的, 看这情形就知道王启打什么主意。
  这部剧完全就是圈钱的剧，靠着流量演员撑起来，至于拍成什么样并不在意。剧本还算是有些良心的，毕竟这是大ip剧，原本小说的底子还在，虽然改动很大，好歹没有面目全非。比起全程念‘123456’的演员，那还算是在水平线上。
  她现在也算有些名气的人，被拉过来拍摄，估摸也想着多加点热度，以便后期炒作。这也在她能预料的范围内，可没有想到竟然直白到这种地步，让她直接一个人唱独角戏？
  她的出现都是和男主角互动，后头播放的时候，还要卖一下两个人的‘情意’，夏清想想就觉得恶心。之前也不是没有听过这样的事，俞丛雯之前饰演的一部戏就是如此。
  那部剧是个典型的偶像剧，她饰演一个女配，饰演女主角的贴身丫鬟。结果她就没有看到女主角几次，什么倒模、替身，无所不用，她大部分时候都对着空气和替身把自己的戏份拍完。这就算了，宣传的时候还要装作一副我们很熟、我们是好姐妹、我们有很多互动的样子，这让俞丛雯恶心至极。
  至此以后，俞丛雯再也不想演什么偶像剧了，这种剧里头最容易中枪。因为为了收视率请一些流量明星，从一开始就想靠着明星效应赚钱，对其他要求都比较低，很容易出现各种状况。虽然好好拍戏的人也有很多，可中枪的概率还是非常高的。所以俞丛雯想要去演一些正剧，哪怕只是小配角也无所谓。
  夏清听到这些事也非常无语，尊重俞丛雯选择的同时，也让杨彬注意一下，尽量避免艺人接到这种戏。没想到，自己现在遇到了。
  王启被戳中了心中的想法，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夏清继续道：“王启，你之前没有名气的时候，不会轻易妥协，对演员的要求很高。现在有名气了，有一堆好本子和投资商等着你，演员们也很喜欢上你的戏，怎么反而越来越回去了？”
  夏清一直叫王启为王导，这还是第一次直呼全名。
  王启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了起来，整个人陷入云烟之中。
  “你不懂，现在这个市场就是这个样子，你看看那些老戏骨好好演戏吧，可收视率怎么样？又有几个人认识？你看看我之前拍的戏很多女都是这种，演员根本不记台词全靠后期配音，演得那叫个稀里糊涂，可那又怎样？只要人长的好看，背后有强大的粉丝团，会炒作有话题度，那部剧收视率都是第一。现在的人看电视就是凑个热闹，越有吐槽点越能掐得起来就越能红。”
  王启这句话有些夸张，现在良心剧还是很被追捧的。不仅仅收视率爆了，演员都跟着提升了逼格。好剧一直重播，都会有不错的收视率。而那些粗制滥造的戏，当时虽然有些话题度，很快就被人抛到脑后。
  只会圈钱不好好演戏的人，也会变成众人吐槽的对象。虽然通过一些营销手段，卖弄一些人设，比如吃货、耿直等，也能洗白一波，可大部分人心底都是嘲笑的。
  不过他说的情况也确实存在，在资本的运作下，很容易唯利是图。很多演员也在这种氛围之下，容易浮躁。反正这样做也有很多粉丝维护，粉丝们也买账，我干嘛这么努力？
  “你的想法太偏激了，恕我不认同。”夏清道，“这部戏这个情况我不能拍，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人，我可以帮忙。但是后期必须把我的形象模糊化，本身这个角色就是个引导的天神，谁也不知道神是什么样子，模糊掉剧情逻辑也通。且，演员表里也不能有我的名字，宣传的时候也不能提起我。”
  作为曾经的朋友，王启也确实帮助她不少，工作室里的艺人能多露面，也有他的功劳。夏清不会做得太绝，可也不会因此破了自己的底线。
  只是自此之后，她不会再和这样的人合作的。
  这种心态短期会获利，可长期下去肯定会自毁灭亡。观众现在兴许是新鲜，受众群体也比较小，心智不成熟所以只要影片里有自己的爱豆，就不太在意其他。可大家的审美都是在提高的，逐渐就无法忍受这样的粗制滥造。
  即便依然有市场，夏清也不愿意去掺和，她是个很有要求的人。
  王启听到这话沉默了，他叫夏清过来帮忙，也是因为看中了她的名气，否则真想要找人，不用他费劲，就有很多人想要争这个角色。
  这部剧比他之前的作品都要粗糙，以前的演员也不至于如此过分，基本全靠抠图，就连最简单的戏份都是合成的。直到现在，男女主对手戏都没有几场。
  要不是剧本写的还算不错，原ip非常的红，拥有一大批粉丝。自从开始立项，就已经有很多人关注。为了心中的女主角和男主角，不知道已经撕了多少波了。
  王启这才有勇气将这样的剧拍出来，不过心里也一直很忐忑。所以也想尽办法多加点吸引人眼球的元素，夏清一直口碑不错，尤其对于青少年及其家长来说，是最为支持的，就想着让她客串一下。
  这部戏里有很多圈里知名艺人客串，夏清只是其中一个。
  “那还是算了吧，如果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王启犹豫了许久，最终放弃了。
  夏清笑了笑，并不意外这样的结局：“今天所有人的盒饭我请了，聚福楼随便点单，全挂我账上。”
  聚福楼是京城有名的餐馆，里面饭菜味道非常不错，价格也不便宜。
  夏清这么做，倒也不是因为愧疚，只当做是最后的晚餐了。王启一直如此，他们两人三观不符，是没法继续好好做朋友的。
  而且也确实折腾一行人为她化妆，等她开拍，只当做是赔礼了。
  夏清和大家说起这件事，大家都唏嘘不已。
  “王导也是个很不错的导演，不知道怎么现在就开始走向一条邪路。恐怕也是身不由己吧，我还记得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他有多严格，对这个事业是真心热爱的。”宋甜惋惜道，带给她事业第一个高峰的人就是王启，而且拍戏的时候，教了她不少东西，让她受益匪浅，也算是她的老师。
  杨彬道：“这个圈子这种事太多了，大家都浮躁，我之前看他拍戏频率这么高，就知道他会越来越马虎。反正认真拍不一定有人看，随便拍就一大堆人捧着，谁愿意费那个劲啊。”
  “还好我们跟着老大，不用去拍这样的片子，否则多没意思。”应畅冒出来，非常诚恳的拍了个马屁。
  夏清：“杨彬，以后你记得多把关。咱们管不了别人，至少自己不能沾这种片子更不能这么去做。”
  杨彬自然没二话，不过很快又提起另外一件事：“我刚找了个实习生，感觉她非常不错，是个值得培养的人。不过今年也才刚准备上大三，真正能用至少要等两年后。”
  “我相信你的眼光，大学生也挺好，学校的环境相对还是比较单纯的，没有学到社会上一些坏习惯。”夏清道，现在工作室已经有五位艺人，而且知名度越来越高，工作也越来越多，杨彬已经忙不过来了。
  他们一直想要招揽新的经纪人为杨彬分担一些工作，可看来看去都没有合适的。不管是杨彬还是艺人们都非常的挑剔，所以一直耽搁着。
  难得杨彬说有个不错的，夏清自然没有二话。
  “她的功课忙不忙？上学的时候也能工作吗？”夏清依然还是典型的传统家长思想，总觉得在学校的时候必须要好好读书，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轻易放弃学业。
  “据她说并不算忙，平时周末的时间都有空，周一到周五下午到晚上也可以线上处理事务。”
  夏清：“那你根据她的能力以及工作时间等，斟酌提高福利待遇，务必要将人留下。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是男孩还是女孩？”
  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很多公司不喜欢招收应届毕业生，除了他们刚从校园出来，没有实践经验还需要人带之外，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些人流动性比较高。很容易刚培养出来一个人才，没开始发挥他的价值，就给跳槽了。
  所以更多公司为了节约成本和精力，都更喜欢招收有工作经验的员工。除非非常优秀的人才，开的工资相对也不会高，实习生就更低了。
  “是个非常能干的女孩，她叫做孔小玲，好像还是和你一个学校毕业的。”
  夏清看到屏幕上这个名字，直接愣住了：“孔小玲？她的大学是不是s大？
  “对，你怎么知道？”
  夏清简直哭笑不得：“因为这个人是我高中三年的同学啊。”
  “这倒是巧了，可我没有听她提起过，你没有告诉她你开了这个工作室？”
  “我跟她说过的，这丫头竟然都跟我说过！”夏清心里也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孔小玲是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工作室里。她是个自尊心比较强的女孩，家里条件一般，可从来不会因此想要获得什么，而是非常努力的读书和为家里减轻负担。
  孔小玲一直很清楚她开了这个工作室，她们现在虽然不在一个城市，可也经常联系，彼此的情况也算有些了解。夏清之前就跟她说起过，工作室想要招合适的经纪人一直招不到。
  前一阵孔小玲提过找了个兼职，以后会比较忙碌，夏清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就是她的工作室。孔小玲完全没有透露一点信息，只可能是因为不想走后门，但是又想着要接触这一行。
  在高中的时候，孔小玲就因为这个圈子的高福利心动过，只是很快跳过这个话题没有再提起。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夏清都不记得那次的对话了。
  夏清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她，毕竟她已经知道了，不能也装聋作哑。
  “你竟然藏着这么大个秘密也不跟我说，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孔小玲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我还以为实习生不是正式员工，不会提起我的名字呢。”
  “你也真是的，竟然一声不吭的。”
  “我没做过这些，也是想要试试，如果选不上那多丢脸了？如果因为你的关系被选上，我心里也不得劲。”孔小玲坦诚道，上了大学之后，她的性格也变得更加开朗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对这一行感兴趣吗？”
  孔小玲说起自己的工作，明显语气都不一样：“我现在虽然入门都不算，但是觉得很有意思，我每天工作得都非常开心，杨大哥也非常照顾我。”
  “你喜欢就好，杨彬也说你工作能力很强，是这一块料。说好了，你要是以后真想要从事这一行，可不能轻易跑了，我们找合适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孔小玲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心里舒了一口气。
  “我也不瞒你，我一直想要赚钱，想要给我妈买一套市区的好房子，这辈子她太辛苦了。可s市的房子你也知道，普通工薪阶层根本买不起。我听到你们公司的福利，就下决心要过来了。有你在我也不怕潜规则，你也不会坑我，我特别有保障。”
  “我就喜欢你这个态度，好好干，早点为杨彬分担事。我其实这段时间看中了不少人，可工作室实在是人手不够，所以只能放在一边，你要是能扛事，工作室也能扩展了。”
  “我会努力的！”孔小玲认真道。
  “不过你也别太急，学业还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努力了这么久，考上大学也不容易，要好好珍惜时光。”
  孔小玲笑了起来：“你的性格真的一点没变，总是为人着想。放心，我有你这样的同桌在，也不能太差劲。”
  孔小玲的进步比杨彬和夏清想的还快，她明明学的是理科而且还是基础数学，看起来和现在的工作八竿子打不着，可上手非常的快。
  大约数学学得好的缘故，逻辑思维非常强，对数据也非常的敏感，可以通过各种数据去推敲和预测。杨彬身上的担子也能分担一些出去，不至于每天忙得团团转，连家里都顾不上。
  夏清投资的反贪剧《黑潮行动》在暑假结束的时候就杀青了，所有演员都恋恋不舍的离开剧组，大家都说这次的戏演得十分过瘾。现在好本子难求，对手还一个一个厉害，演起对手戏能碰撞出很多火花，是非常值得留恋的一段记忆。
  只是大家都把一些话藏在心底，生怕真的灵验了。谁也不知道后期完成之后，是否有机会在电视里看到，只是跟夏清提，希望后期制作完毕，能送他们整套光碟。
  夏清自然都答应下来，这些老戏骨为了能演绎一部好戏，愿意不要任何报酬的参演，这种是真喜欢演戏才会做到的。
  也正因为这样，夏清希望能够播出，让所有人看到如此精彩的一部戏，不枉大家这么努力。
  虽然成片还没有出来，夏清让导演先将预告片制作出来，这个预告片和电视播放的对外宣传片不同，不仅要将精彩呈现，还要把整个故事线透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