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这里没你的事，你给我闭嘴。”
  我战战兢兢：“岳父，我今天……”
  他厉声打断了我：“谁是你岳父？！咱们之间还没这层关系呢，就算你跟小青真的结婚了，在公司也不能这么叫我，我是董事长，你是员工！记住这一条！”
  好吧，我算是明白了那些做上门女婿的人是有多痛苦了。
  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婿都过着非人的日子。
  “你刚才想说什么？继续。”
  “我去谈生意，人家同意买咱们的货了。”
  周青激动不已：“爸爸！你看，这个女婿不错吧？”
  “得了得了，几百万的东西，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充其量盈利就四十多万，一个销售员的提成也就三万多，当我的女婿，一笔生意赚三万还了不起了？公司的业务员，随便拎出一个来，那都是年薪过百万的。”
  “爸爸，那也不错了，他今后还有发展呢，也不是只干这一天，他没来开会是去谈生意了，咱们公司的主旨不是只要盈利就行么？”
  周父轻哼了一声：“别嘚瑟了，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将支票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这是生意的数目，不是几百万，是一千七百万，她跟我签的是一年的合同，我的提成应该有几百万。”
  这下，莫说周父，就是周青自己也傻了。
  他拿起支票，还怀疑有假，翻来覆去的瞅了瞅：“是真的……唉？这家公司从来不会跟我们签署长期合同的，是什么人跟你谈的？”
  “他们的副总经理，也是销售总监。”
  “你？你懂业务上的事？你才第一天干销售吧，哪儿来的水平，就是让咱们的总监去谈，他也就只能拿到两批货的钱而已，你跟这个总监认识？”
  实话我不想说，说出来都是泪，肯定会被狠狠的批评。
  “不认识，我就跟她软磨硬泡了几个小时，夸她好看，说了不少好话，就是不提化妆品，我还聊到了她的兴趣。”
  吹牛不犯法嘛。
  这时刻，未来岳父对我的看法有了转折，脸上也有微笑了。
  “看不出来，你小子不是学道的么，居然也能懂点人情世故，还真让你小子给蒙上了。”
  周青表示道：“爸，你这说法我不同意，什么叫蒙啊，难道你的那些业务员全是靠蒙赚钱的？你自己也是蒙？”
  不管怎么说，我的业绩一个就顶人家好几年的了，在第二天的会议上，我受到了表扬。
  我是周青的男朋友，也没人嫉妒我，因为早晚有一天我会做高层位置，他们嫉妒也没用。
  晚上，到了家，周母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对我的态度客气了百分之两百，好像是第一次见我这个女婿似的。
  我了解，我赚的这点钱，他们根本看不上眼，周氏集团一年的盈利至少在十个亿往上，区区几百万算不得什么，他们看重的是我第一天就能拿下一块难啃的骨头。
  “小金啊，来来来，多吃点。”
  “谢谢阿姨。”
  “呵呵，你小子是深藏不露啊，刚做第一天就能拿到一千多万的单子，老周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看来你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只是被你爷爷给耽误了，如今这世道，谁靠摆弄那些死人玩意儿赚钱啊，靠的是市场经济。”
  我能说就是靠这种东西来赚钱的么。
  周青偷偷给了我一个大拇指，我连她都没告诉实话。
  次日大早，周父把我叫到了办公室，给我一个任务，这不是销售任务，是让我去要债。
  平时这些事都是他亲自去的，现在要锻炼锻炼我。
  “金小刀，你不是有口才么，这个任务就交给你。”
  我看了表单上的说明，有一家公司欠了这边六千多万的钱没给，已经拖延了四年多。
  我的先人啊，六千多万，我祖宗十八代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让我去要债，我可没干过这活。
  “叔叔，这事我没做过，我不会啊。”
  “不会才要学的嘛，我不给你限时就是了，反正都亏空了四年了，你也别太着急，一次不行就多去几次，你听着，这家公司信誉度太差，我不打算合作了，只要你能要到钱，得罪人就得罪了，没关系。”
  这太难为我了。
  我苦笑：“要是要不到怎么办？”
  他来电话了，冲我说：“自己想想办法，你先出去吧。”
  我捏着表单，去了一楼，周青今天没来，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上面有地址、电话，还有这个老总的家庭住址，还挺详细，估计是之前有人已经去过多次了。
  身后，一人拍了我的肩膀。
  “金小刀，未来姑爷，看什么呢？”
  哦，他也是销售部的，姓江，销售业绩属于中等水平，一年也能有二三十万。
  “老板让我去讨债。”
  他冲我的表单上只瞟：“哎哟，啧啧啧……老板够照顾你的，这一家我也去要过账，不过是去年的事了。”
  “很难么？”
  “难？不足以形容，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许老板是出了名的无赖，而且喜欢赌钱，一个通宵就输七八十万，毫不心疼，跟他要债？没门，我去过两次就放弃了，本来啊……我还想赚到这个提成的。”
  他说，这个要债的提成是全公司都知道的，要到手就给五百万奖金。
  然而，连续三年下来了，就是销售总监都要不到这个债。
  他拍拍我的肩膀：“你慢慢要吧，你要是啃下这块硬骨头，那全公司的人都得佩服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完蛋嘛这不是，人情世故我还真懂一点儿，要的到就说明我有水平，大家佩服我，要不到的话，这儿的人就全都瞧不起我，主要还是我跟周青的关系。
  当天下午，我就去那家公司了，保安不拦着，让我随便进去，自信满满。
  许老板在办公室里，打电脑游戏呢，好像在打牌，我听到了斗地主的声音。
  “王炸！……要不起！要不起！要不起！三带二！帕斯，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