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节
作者:
乐蜀 更新:2024-01-18 01:45 字数:6216
所以,下一刻她对那两个抓住十七娘手臂的假僧人说:“你们放了她,让她过去一下。”
那两个假僧人闻言便松了手,安定公主当然就跑过去抱住了谢妙容,哭着不撒手。
谢妙容弯下腰,安慰女儿:“不哭,不哭,阿母在这里,别怕,别怕啊……”
周氏在那里不耐烦:“好了,抱也抱了,快叫十七娘别哭了,要再哭,我们不客气了!”
谢妙容却趁着弯腰抱女儿的当口,一下子把女儿拖到她身后,紧接着二话不说,抬起手臂向着周氏和那几个假僧人。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周氏和那几个假僧人还没弄清楚状况呢,只听到接连的惨叫声响起,瞬间五人就倒伏在了地上,各个手捂胸口或者面孔,鲜血淋漓。
说时迟那时快,谢妙容紧接着又抬着袖子对着受伤倒地的那几个人补了几针,特别是那几个假僧人,她更是痛下杀手。
原来她的袖子中藏着一筒暗器,一种类似于后世暴雨梨花针一样的装置,针筒里面有一百根半尺长的细铁针。这是她这十几年来大力地发展大齐科学的技术结晶。这东西也是在半年前才做出来的,因为做这个非常耗时,耗工,所以目前的产量只有三筒,这东西做出来后,谢妙容有一筒,萧弘有一筒,剩下的就是太子萧卓有一筒。并且他们有这种极端厉害的防身暗器可算是大齐皇室的绝密,除了造出这东西的工匠,剩下的就是谢妙容和其夫萧弘,以及太子萧卓知道了。
谢妙容的这个绝密的暗器平时是放在她的妆匣的暗箱那一层的,这个一尺左右的妆匣可是谢妙容的随身物品,在宫里,她当然不用随身携带,可是外出的话,她是一定带在身边的,就为了防备不测。
没想到这个东西今天却是起作用了。当她知道小女儿被歹人绑走,而且还有看了阿豆拿来给她看的那封信后,就走入禅室自己梳妆,顺便把那个暗器拿出来藏在了袖中。当初这个暗器做好了的时候,她可是拿去试着射了几下,掌握了角度和用法后,这才收进了随身携带的妆匣中。
后面,她就在袖子里头藏了这个暗器来见绑架小女儿安定公主的人,然后见机行事。
其实,周氏选了这么个地方,珈蓝寺后山的九层佛塔,虽然能够将整个珈蓝寺看在眼里,但是也有个不利的地方,塔顶的空间逼仄,这一点儿利于谢妙容动手。可能在不知道谢妙容有这种极端犀利的暗器前,周氏还觉得空间逼仄是好事呢,她和她的人可以很容易控制住谢妙容。
只是,谢妙容袖中的那暗器完全是他们没见识过的,一出手,就将他们伤到了。
谢妙容射倒周氏等五人,一下子发出去三十多针,凡是铁针射入胸口的人,没有多喘几口气就一命呜呼了。后面没有死的,谢妙容又补了几针,除了周氏外,那四个假僧人都被谢妙容的暗器给杀死了。
周氏眼睛中了一针,肩膀和腹部中了一针,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谢妙容之所以没要她的命,还是想让她随后招供出蜀王妃夫妇,以她的口供来捉拿蜀王和蜀王继妃。
没有管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周氏,谢妙容走到窗口,摸出一支鸣镝,向着天空发射。
鸣镝的尖锐的响声响彻珈蓝寺上空。
底下那几个受周氏驱策的假僧人吃了一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他们恨快反应过来,接着向佛塔上跑。
谢妙容在窗口看见不禁冷笑,她掂了掂手中的那暗器针筒,知道里面至少还有超过五十根铁针,只要底下的那几个人敢上来,她保管叫他们有去无回。
“十七娘,走,跟母后下去。”谢妙容拉着女儿的手往塔下走,她不想让女儿呆在血腥的第九层,毕竟此时那里已经多了四个死人。
她拉着女儿连下两层,到了第七层时站住了,自己站在楼梯口,让女儿站在角落里,不要过来,接着抬起手臂,全神贯注地盯着楼下。
咚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谢妙容深吸口气,在第一个假僧人露头时,她触发了暗器开关,于是一根铁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朝着那假僧人疾射而去,那一针直接贯穿了他的头,他连叫都没有叫出来一声,就倒了下去,然后身体往楼梯下滚。阻挡了后面跑上来的那几个假僧人的路。
后面的人见他被一针贯穿脑袋,哼都没哼一声就断了气,也是吓了一大跳。不过,他们并没有看到谢妙容手上有任何武器,所以狐疑之下,还有人想要上来捉拿她。所以就有几个人拔刀在手,越过那滚下去被谢妙容的暗器射死的人,穷凶极恶的往上跑。
谢妙容面容冷酷,丝毫不惧怕他们,而是抬起手继续稳稳地发射手中的暗器,所以,接连十几针出去,冲在前面的那几个手持利刃的假僧人都给她射倒了。没有死的人,发出痛苦的呻|吟。这一下,后面几个还想往上冲的人看清楚了,谢妙容手上有极厉害的暗器,冲在前面的人一下就死了好几个,剩下的个把没有立即死的也是重伤。
他们明白了什么状况后,就不敢再往上冲了,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深深的恐惧。接下来,当然是落荒而逃。
谢妙容看剩下的那几个僧人终于害怕了,落荒而逃后,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
她微微吁出一口气,但还是没有放下手臂,而是始终戒备着,因为她怕万一有狡猾的假僧人去而复返,突然袭击她,而她又放松了警惕的话,那么就糟糕了。
在她身后不远角落处的安定公主一直紧张地缩在角落里看谢妙容这个母亲对付那些坏人,她的一张小脸煞白,明显非常害怕。也难怪,她一直都是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公主,何曾遇到过今天这种让她吓破胆子的事情。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在母亲对付那些坏人时哭,让母亲分心。只不过这会儿看到那些恶人退了,就想往母亲跟前去了。只是她见谢妙容还在全力戒备着,就没敢过去,只是小小声地喊:“母后……母后……”
谢妙容听到了,就转脸安慰她:“乖,十七娘,再等等……”
安定公主闻言,就听话地嗯了一声。
谢妙容从佛塔七层的窗口看下去,可以看到从佛寺前面有不少禁军护卫往这后山跑来,她知道再等一会儿,等着贺牛带着的禁军到这佛塔下,她跟女儿就彻底安全了。
原来在她到珈蓝寺的后山佛塔这里之前,已经嘱咐了阿豆,让她派人去通知贺牛带领的禁军护卫,若是听到了她放的鸣镝,就让他们一起到珈蓝寺后山白塔这里来。
没有等多久,约莫一刻钟后,贺牛就带着上千的禁军护卫到了珈蓝寺后山的白塔跟前,贺牛带着人当先往上冲。
谢妙容在七层佛塔的窗口看到了贺牛冲上来,这才算彻底松了气,然后放下了手臂,接着走向小女儿。
安定公主忙扑向她怀中,两母女紧紧地搂在一起。
不一会儿贺牛带着人冲上了佛塔的七层,看到了谢妙容,立即神情一缓,向着她躬身下去一拱手,说他来晚了,没帮上皇后,如今看到皇后好好地在这里,他就觉得放心了。
谢妙容却让贺牛立即下去准备马儿,让他立即带着手下的人去建康郊外的皇家猎场,告诉皇帝蜀王等人意图对他不利,但愿还来得及。
贺牛就问谢妙容怎么办,谢妙容说,她要立即回宫,接着让太子下令调动禁军逮捕跟淮王和蜀王有关系的所有人。
“皇后,还是让属下先护送您回宫吧。”贺牛担心谢妙容,故而如此说。
“不,你别管我,只给我留下个百人左右就够了,另外,你再留下百人封闭珈蓝寺,等咱们的人来得更多再好好搜寺。对了,上面还有一个活着的,你派两个人上去将她带入宫中诏狱先关押起来。事态非常紧急,我们分头行事!”
“好,属下就依皇后娘娘的吩咐办!”贺牛向着谢妙容一拱手道。
说完,他让跟着冲上来的两个手下上去将重伤的周氏带下来,背下去。
自己则是叫过来两个校尉,让他们两个一个下去带一百人封寺,另外一个带一百人送皇后回宫。
他则是带着剩下的千人左右的禁军只奔建康郊外的皇家猎场,向皇帝禀告谢妙容说的那些话。
贺牛领着人急急地去了,谢妙容也牵着小女儿的手下来,塔下有一百人的禁军在底下等着。她来不及派人去通知在珈蓝寺里各处游玩的宗室女眷们,而是直接回去了她让阿豆在那里等候的那有几间禅室的院子。
到了那里的时候,发现蜀王继妃早已经让阿豆跟几个宫婢绑起来了。这是谢妙容临走的时候吩咐的,说等自己走了,如果蜀王继妃一旦有异动,阿豆就带人将她给绑起来。
因为谢妙容也不傻,自己的小女儿是如何被这寺里的歹人给绑走的,那蜀王继妃就是始作俑者。
所以,她在小女儿出事后很快就怀疑上了蜀王继妃华氏,只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没有立即动她,而是嘱咐阿豆留意她的动静,要是她想离开此处,就将她拦下并捆绑起来。
后来,果然如同谢妙容预测的那样,当她在珈蓝寺后山的佛塔第九层上放响了鸣镝后,华氏就慌了,匆匆忙忙地往禅室外走。阿豆见状就按照谢妙容先前吩咐的,让华氏不能乱走,要在这里等着皇后回来。
华氏立即向阿豆发难,说她一个小小的宫中女官,竟敢拦阻她这个蜀王妃,真是大胆。
阿豆不跟她废话,直接让手下的几个宫女将华氏给扭住,再将她给捆绑起来,华氏犹在怒骂,阿豆直接拿张帕子将华氏的嘴给塞了起来,并告诉她,这是皇后的懿旨,所以,她若是有得罪的地方也是无可奈何。
听了阿豆的话,华氏立即就蔫了,变得垂头丧气。
这会儿谢妙容回来,见阿豆已经将华氏给绑起来,就知道这个华氏果然是跟周氏一伙的。也就是说蜀王的意图谋反夺宫的阴谋,华氏参与了。
顾不得问华氏为何要这么做。谢妙容直接让阿豆等人将华氏给带走。
一百名禁军护卫着谢妙容,等人出了珈蓝寺,坐上了寺外停放的皇家的马车,车夫快马加鞭,将马车赶动起来,往皇宫狂奔。剩下的一百禁军就将珈蓝寺的前门,后门,都关闭了,并看守起来。
——
谢妙容在晌午之前回到了皇宫,一进了宫,她立即就直奔太极殿,那里太子萧卓正在负责这几日皇帝不在时的政务。
当她到太极殿的时候,萧卓正和几位大臣在议论政事,见到她就起身问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到晚间才回来吗?
谢妙容立即告诉儿子,她在珈蓝寺遭遇的事情,以及抢先做出的一些安排。
萧卓听完自然大惊,旁边的几个大臣也是吃惊非小。
谢妙容要儿子立即下令让虎贲营的将士兵分两路,一路去建康城外的皇家猎场护卫皇帝,另一部分去将跟淮王和蜀王有关的官员全部抓起来,投入诏狱。这里头尤其以驸马,丹阳尹李言为首,因为丹阳尹可是掌握了皇城的一部分禁军。
萧卓听母后说到这里,立即就让人拿了虎符来,去调集虎贲营按照母后所说行事。
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后,谢妙容要太子再下令封闭宫门,任何人没有皇后的手令不许出宫,也不许让人进宫。而且她还让守宫的禁军加派人手,注意警戒。
做完了这一系列安排,谢妙容并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在太极殿坐阵,跟太子还有众大臣一起一边等待着建康郊外皇家猎场的消息,一边商量还有些什么错漏。
却说萧弘带着皇子们还有宗室的藩王们一早出了城,去了离建康约莫五十里左右的皇家猎场,到那里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随行的禁军就去驱赶猎物,而皇子和藩王们便张弓拿剑,等着皇帝一声令下,就去追逐猎杀猎场里的鹿和羊之类的猎物。
萧弘带了约莫五千人的禁军出城到猎场行猎。因为猎场占地好几百亩,几千人的禁军驱赶猎物完全必要。
但是要把这些猎物驱赶到包围圈里面,也需要一两个时辰。
在等着猎物出来的功夫,萧弘就下马和皇子以及众位藩王一起用些早膳,因为出城早,所以大家都还没吃早饭。
内侍们摆好桌子,众人就围在桌子旁吃喝。
中间蜀王频频向皇帝敬酒,本来早晨萧弘从来没有饮酒的习惯,只是今日都是男子们的聚会,若是没有酒也说不过去。所以,萧弘就喝了蜀王敬的一杯酒,蜀王还要敬时,萧弘却是不喝了。他说等到一会儿行猎,猎到了猎物,晚上大家再好好喝几杯。
既然作为皇帝的萧弘如此说了,蜀王也不好再敬酒。
众人吃完早饭,远远看,数千禁军已经将那些猎物往萧弘等人所在的地方赶过来了。
萧弘就上马,指着前方说:“今日看谁猎得多,猎得多有赏!赏赐朕的这把弓!”
他身上背着的弓是是名家所制,平日萧弘非常喜欢,所以,他拿出御|用的弓来做赏赐,诸位皇子和藩王们都摩拳擦掌。
在萧弘当先一马当先奔出去后,诸位皇子和藩王就紧随其后,各个张弓搭箭,开始射猎起来。
萧弘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十四郎萧正,十五郎萧德,还有十六郎萧怀,朝着前方有猎物的田野间奔去。
蜀王和楚王则是各自分开,和其他的宗室子弟们追逐着猎物。
皇家的猎场占地极大,大家一跑开,一会儿功夫就跑散了,萧弘领着自己三个儿子一口气射杀了十来只鹿,最后在一个小山坡底下才停了下来。
刚刚停下来,他就觉得肚子痛,于是就下马来去树林子里方便。
不想,他刚刚蹲下去,斜刺里就射来一箭,射向了他后背。好在他是个谨慎的人,在便衣之下穿了一副精制的锁子甲。正好那锁子甲前后又有加厚的护心镜。所以从背后飞来的那一箭竟是没有射进他后背。
这一下,他吃惊不小,连忙提起裤子,就地一滚,果不其然,他刚才蹲着的地方嗖嗖又射来了几箭,箭头没入土中,箭羽不断颤|抖。
“是谁,竟敢行刺朕?”萧弘怒声朝着箭射来的方向吼。
可能对方也没想到这一番偷袭下竟然没有得手,就往小树林深处跑。
萧弘当然怒极,立即拔剑在手,去追赶那行刺者。
谁知道追出去数十米远时,脚下突然一空,一下子就坠入一个底下布满了利刃的陷阱。他落下去后,底下的利刃一下子就刺入了他的大|腿和手臂等处。好在他落下去时,眼尖,看到了陷阱底下那一片锋利的剑刃,就知道他着了道。为了避免伤到胸腹等要害部位,他硬生生将自己的手掌和手臂迎向剑尖,所以,他的手掌和手臂以及大|腿和脚都被底下的利刃贯穿了,可是他因为手脚的支撑,那底下的利刃都抵近他胸腹了,但硬是没有插|入他胸腹。
但饶是如此,手脚被贯穿的剧痛还是让萧弘痛不可当,况且手脚处的伤口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他忍着痛没有大喊大叫,而是装作被利刃插|入身体,昏死过去的样子。
他知道,他掉入了那奸人早就设置好的陷阱后,那引着他落入这个陷阱里的奸人一定会过来看的。要是自己大吼大叫,恐怕会引来那奸人补刀,这种情况下,还不如装死。
正如他预料中一样,在他落入陷阱后,不一会儿只听到悉悉索索分开草丛的声音,接着传来轻而迅疾的脚步声,有人往他落入的这处陷阱走来了。
因为面朝着陷阱底下,他无法看到那个过来的人是谁。
周围一片死寂,萧弘的心跳得很快,他估摸着那个奸人已经走到了陷阱旁边,正在往里看,看自己的伤情,决定着是否要补刀。
就在他提心掉胆时,陷阱上方那个人动手了,他朝着萧弘的背上射了一箭,这一次他没有射他的背心那里有加厚的护心镜的地方,而是射向他的肩颈。
锐痛入体后,萧弘的肩颈处中了一箭,喷出了大量的鲜血。
上头那个人接着又射了一箭,本来这一箭是朝着萧弘颈子正中射的,但不知道为何箭偏了,只是擦着他颈侧射下,将他的颈侧给划开一条小口子。
然后,他感觉到眼前的亮光越来越少,并且还有许多草叶落下来,一会儿功夫,这个陷阱就漆黑一片。
他终于明白,那个凶手是拖来了许多树枝草叶将这里遮掩了起来,然后离开了。
萧弘在底下想,为什么他不杀死自己,却是匆匆离开,要是他再朝着自己的颈子射上几箭,他必死无疑。可他却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难道是外面突然出了什么状况吗?而且这状况还是不利于他的,所以,他才放弃了继续射杀自己。
想到此,萧弘好一阵高兴。只是,他随后一想,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是岌岌可危。首先,他的手脚和手臂等处都被埋在这陷阱里的利刃贯穿了,他根本动弹不了。还有他肩颈处中了一箭,这也让他无法转动脖子大声喊叫救命。再说了,这个陷阱还挺深,就算他现在发出虚弱的声音外面也很有可能听不见。要是没有人来救他的话,那他在这底下肯定撑不了多久。毕竟他的伤口在不断地流血,随着流血越来越多,他的体力就会越来越差。不说血流尽了而死,就是后面没体力了,他也无法再支撑住自己的胸腹不被底下的那些利刃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