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作者:
栖晚 更新:2024-01-19 06:24 字数:6613
沈画棠看着陈嘉琰说,将荷香拉到了一边,嘱咐了她几句,从袖子里掏出银子偷偷塞给荷香。荷香听了接过银子点点头,低声说:“好的王妃。”
沈画棠说完才松了一口气,拉着陈嘉琰就往楼上跑:“你走快些,我都有些累了。”
“那还和别人聊这么多?”
陈嘉琰拽住她,沈画棠奇怪地朝他看来,陈嘉琰蹲下来打横将她抱起来,温柔地笑着说:“这样就不累了。”
沈画棠羞红了脸,正巧有一对夫妇从楼上下来,瞧见他们出众的相貌和亲密的举止,不由得朝他们瞟过来。
陈嘉琰遮住沈画棠的脸,目不斜视地走上楼去。
房间收拾的很是舒适干净,陈嘉琰将沈画棠放下来有些好奇地问道:“刚才说什么呢不让我听?”
“哦我让荷香做些饭菜送上来,”沈画棠将披风解下挂起来说。
“肯定不是,”陈嘉琰若有所思地说,“这我有什么听不得的?是不是你月事来了,身子不舒服?不对啊,不是这个时候。”
“不是,”沈画棠横了他一眼,“就是让她准备些这里的特色吃食给我们。对了我们出来的也够久了,我怕昀哥儿哭闹,等明日咱们就准备回去吧。”
陈嘉琰的注意力果然立马被转走,将她揽进怀里不满道:“这才几日,昀哥儿健健康康能吃能睡的,也该让他学着离开你一段日子了。母妃身子一直不好,父王从不叫我靠近母妃的边,这小子我已经很纵容他了好不好。”
“你这人,”沈画棠有些疲倦地靠进他怀里,“咱溪姐儿也是越来越懂事了,都知道看顾昀哥儿了。不过嘉琰,我今日真的很开心,本来觉得施子阳和荷香在一起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看来他是真心喜欢荷香的。”
“你就是闲操心,”陈嘉琰捏捏她的脸说,“问这么多做什么。”
“你们男人不懂,你干嘛总是一副对别的事漠不关心的样子。”沈画棠揪着他的衣襟不满道,“是不是家国大事处理多了,看不上我们这些小情小爱啊。”
“没有,只是不喜欢过问别人的事,”陈嘉琰好笑地看她将自己的衣襟扯散,“除了你的事别的我都没什么兴趣。而且我一开始对他们印象并不好,虽然你救了他们一命,但也不喜你和他们过多牵扯。毕竟这施公子和自己的继母有染,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他还有一个那样的爹。”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见了施公子我才觉得和我想象中并不一样,我本也以为和沈画盈勾搭上的定是什么好色无耻之辈,结果一见发现他和前平阳侯并不一样。你有没有发现,施公子心肠很软,定是沈画盈以前欺辱荷香时他帮助过荷香,才惹得荷香对他如此倾心。想必当初也是因为同情沈画盈两人才互生情愫的吧。”沈画棠说道。
陈嘉琰却摇摇头不赞同地说:“心肠柔柔软软的,行动也优柔寡断。若是真喜欢你那四姐姐就应该帮她脱离苦海,这般和她不清不楚算什么。最后还被囚禁在屋里,得靠一个女人来救。不管施公子人品如何,作为男子终究太弱了些。”
“是啊,”沈画棠仰起脸看向他故作一脸崇拜地说,“和你自然是没法子比的。”
陈嘉琰被夸得心花怒放,就在这时,小二敲门将饭菜送了过来。陈嘉琰前去开门,小二见刚才那个天人之姿的公子衣衫凌乱的模样不禁微微红了脸,将饭菜端进来就匆匆跑了出去。
陈嘉琰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向自己散乱的衣襟,笑着看向沈画棠说:“看你干的好事。”
沈画棠假装没有听见,坐在桌案前用起饭来。陈嘉琰也有些饿了,走过去同她一起用饭。等到吃个差不多的时候,荷香敲门,指使着两个店小二将浴桶抬进了隔间。并将暖炉巾帕摆好,趁陈嘉琰没留意将一团东西偷偷塞给沈画棠,便恭首带着人走了出去。
沈画棠看着热气腾腾的温水早已按耐不住,看了陈嘉琰一眼道:“我..我要去沐浴了,你可别偷看。”
陈嘉琰好笑地摇摇头:“不偷看,去吧,若是冷了就叫我。”
沈画棠乖巧地点点头,进去隔间脱去衣裳,果然瞧见大腿内侧一片红肿,幸好没有擦破皮。沈画棠松了口气,忍着微微的痛意将自己泡进浴桶里,这热气一熏上来她的疲倦更深了一层,想打起精神来速战速决处理好伤口,却架不住那水温太诱人让她不想离开。
就泡一会吧,反正陈嘉琰也不会进来...
神经一松懈下来,那疲倦便层层裹了上来,沈画棠舒舒服服地缩缩身子,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陈嘉琰等了一会见她还不出来,便放下手中的规划地图,朝隔间走去。一进去隔间,见里面还冒着冉冉的白色蒸汽,沈画棠小巧玲珑的脑袋靠在浴桶边上,一头乌黑的密集长发垂至外面。自水面上浮露出来的女子雪白脖颈以及精致的锁骨让陈嘉琰喉头一紧,他悄声走过去叫了一声:“棠棠?”
沈画棠没有反应,陈嘉琰只好拽起挂在一旁的玉白色宽大浴帕,将沈画棠从已有些发凉的水里打横捞起来用浴帕裹住,可将她从水里抱出来的时候,一抹突兀横亘在女子玉白雪肤上的红痕蓦地映入他的眼帘。陈嘉琰眸色一暗,随即将她紧紧裹住朝床边走去。
沈画棠被这么一折腾也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男子弧形优美的下巴:“怎么了?”
“你睡着了,水都凉了。”陈嘉琰语气平静地说。
“哦,我太累了。”
沈画棠疲倦地睁了下眼睛,随即就被陈嘉琰轻轻放在床上。陈嘉琰将被褥扯过来盖在她身上,然后一脸温柔地朝她笑笑说:“来,棠棠,张开腿。”
沈画棠脸猛地红了:“你...你想做什么?”
陈嘉琰转身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瓶,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连被子带人地抱到自己腿上,垂首看着她说:“张开腿,我替你上药。”
“你...你知道了啊。”沈画棠有点心虚地说,“我刚刚叫荷香去买药了,一点小伤,明日消肿了就好了。”
“我就怕你乘马不习惯,特意从太医那里带了配好的药。”陈嘉琰低着头轻轻分开她的腿,看着那两团红肿,动作轻柔地伸手蘸药涂抹上去,“等明日我去找马车来,可不能再让你跟着这般遭罪了。”
“我不!”沈画棠立马抗议说,“我真没事,只是第一次跟着你骑那么长时间的马不习惯而已。嘉琰,我想和你一起骑马看遍这世间的风景呢,我不坐马车。”
“我看你是那些话本子看多了吧?”陈嘉琰笑着摇摇头说,“可你身体吃不消,我和你一同乘马车就是,小红找分铺里的人将它送回去便是。”
“不,”沈画棠索性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你如果不放心我,我休养两日再走就是了,你不是老说我不陪你吗,正好多陪你两日。乘马车游玩多没意思呀,其实我从第一次见你,就想坐你的马了。只是那时候我们之间隔着规矩身份,现在我们什么都不隔了,你就实现我这个愿望吧。我真没那么娇贵的,比起这些,我更在意和你在一起时的感受。”
陈嘉琰涂抹的动作一滞,轻声问道:“真的吗,你第一次见我,就喜欢我了?”
“我...也不是喜欢吧,就感觉很神秘,不由自主地想留住哪怕片刻的回忆,所以我留下了你的那簪子。虽然我心里清楚自己不该这样做,可还是这样做了。”沈画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如今还在意这些做什么,你就说答不答应我吧!你对我总是那么强势,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行,我答应你便是,但是这一路上我要随时查看你的伤处,若是严重了你就不可再任性了。”陈嘉琰有些勉强地点点头说。
沈画棠刚兴高采烈地点点头,点到一半猛然惊觉那伤处实在隐秘,那这一路上岂不是...
陈嘉琰倒没察觉她的情绪,依旧将药膏轻轻地按抹在她的伤处,可那双腿处的旖旎风光却一帧不少地收进他眼帘里,让他有些艰难地转开眼睛不敢再看。
沈画棠却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反应:“你脸红什么?”
“没什么。”陈嘉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回眼睛,可一转回来脸顿时更红了。
“你想什么呢?”沈画棠一眼便看穿了他的窘迫,故意问道。
“真没想什么,”陈嘉琰涂抹好后将她轻轻从自己身上抱下来,替她盖好被子,“你快休息吧。”
沈画棠却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朝他好看的薄唇轻轻吻下去:“不许走。”
“别...你都这样了,我不能那么禽、兽不如。”陈嘉琰艰难地避开她的吻说。
“不碍事,”沈画棠唇角一弯,不依不饶地缠上去轻声在他耳边说,“陪我。”
陈嘉琰再也禁不住她这种诱惑,定定看了她一眼,然后顺着她娇美的唇瓣迎了上去。
第一次见着那少年。
鲜衣怒马,春水繁花。
仿若踏梦而来,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她灰败残落的黯淡生命。
那时她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竟是。
...
带我走。
第99章 .番外七 容云鹤:少年迟
人们都说,我自幼锦衣玉食, 众星捧月。
他们没有说错, 我确实生活在一个优渥富足的坏境里, 只是我们侯府并没有大家看到的那么光鲜,华丽的外衣下是越来越疲累的负重不堪。瑞贤侯府这个名号不知何时起就变成了一块沉甸甸的匾牌压在这府里的每个人心上,我们侯府在父亲手上越来越不复往日的荣光,它正以一种不可挽回的颓败之势下坠着。
本来我以为这些和我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我依然可以做那个壮志凌云、诗酒年华的少年。因为我从心底就痛恨父亲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生活。他把整个侯府弄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 惹得母亲暗暗垂泪, 妹妹自小便为了这个家做些不喜欢的事情。所以从我年少之时,我就厌恶父亲的种种行为,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有精力去应付那么多巧言令色的女子。也最痛恨别人说我长得像父亲。
所以自我儿时我就笃定了, 一定不要做诸如父亲一般的人。
后来妹妹为了家族的前途命运决意进宫,我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这么冷眼瞧着这一切。纵使父亲有千般不是,我们却依旧不得不为了他的荒唐尽力补救,或许,这就是世家子弟的悲哀。
只是,那时候, 我还不太明白这个道理。
后来, 我就遇着了她。一开始注意到她, 仅仅是因为好奇。那日所有人都在那正堂里虚假而浮华着热闹着, 只有她在旁人注意不到的角落里, 偷偷拉起弟弟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同他说着话。不知为何,这一幕突地就刺痛了我的眼睛,那一角的清冷寂静和这一屋子的喧嚣热闹比起来,显得说不出的干净纯粹。所以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可我的不由自主却为她带来了接二连三的灾祸。
若说真正喜欢上她,大概是回京途中她对我说那一番话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以这样一个理由拒绝我。她神色平静地告诉我,避开我只是为了不招致姨母的疑心,只是因为...她想风平浪静地生活下去。那一刻,我的心里除了难过,还有震惊。在我看来,她虽不是姨母的亲生女儿,可身为沈家正经的小姐,又何至于日子如此难过?可她的神情告诉我事实就是如此,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深深的羞愧和自责,我总想着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她过得是种怎样的日子。还自私自利地指责她为何要躲着我,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可笑。
后来我想清楚了自己的真心,决心凭借自己的能力娶她,让她再也不必如此担惊受怕战战兢兢。可就在这个时候,妹妹出事了。
此刻我才明白,原来“瑞贤侯府”这四个字早已如枷锁一般将我和妹妹套牢,尽管我一直在抵触和抗拒着它,可它就如同一片无处可避的巨大阴霾一般,死死地笼罩在我头顶,让我不得不为了它同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渴念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于是在这个时候,我做了这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放弃她,娶罗月婵。
在挑开月婵红盖头的那一刻,我已经决心要放下过去好好对她。既然已经娶了她做我的妻子,我就一定要尽到我做丈夫的责任,绝不做父亲那等负心薄情之人。月婵那日一身大红嫁衣,妆容精致,眉梢眼角俱是害羞和喜气。在喜烛光火摇曳中我朝她露出久违的真心笑容,此后一生,我定与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可后来才知道,是我一开始想的太单纯了。罗月婵性情骄纵,动不动就发脾气,这些我都可以忍。毕竟她是下嫁于我,纵然有些小脾气我也该包容着她。可有一件事情的发生,让我再也无法直视她,甚至明白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她。
她进门的时候曾带来不少陪嫁丫鬟,因为主子性格厉害,那些丫鬟也不敢造次。可偶尔也有几个心肥大胆的,平日里有时会朝我暗送秋波做做暗示什么的。自从经过了七妹妹那事,我也明白了在这大宅子里,有很多人生存的都不容易,因此我虽没理会过她们的暗示,却也没为难处置过她们。因为我知道,一旦我拿这事做文章,依照罗月婵的性子定然不会放过她们。可这事不知怎的就透到了罗月婵耳朵里,有一日她将那几个隐隐有些小心思的丫鬟拉了出去,叫她带来的家丁将她们全部扒光,用鞭子活生生地抽死了。
等我闻讯前来的时候,就看见罗月婵坐在一把檀木半枝莲太师椅上,一脸闲淡和事不关己地微微低头喝着茶。而在她面前的空地上,横着几具血肉模糊赤身裸、体的女子尸体。尸体就那样赤条条地横陈在那里,一众家丁猥亵淫.秽的目光毫不收敛地落在那些可怜女子的身上。我看向那些女子的脸,有的确实在我身边端茶倒水过,有的我却连见都没见过,不知为什么罗月婵要如此残忍地对待她们。
罗月婵见我来,一脸笑意地放下茶碗,提起裙子嫌弃地避开那些血污朝我轻快地跑来,可那张美人脸在此时看来却如同地狱里的罗刹夜叉,我闻着院子里的血腥气,再看着她那张俏丽浓艳的面孔,突然觉得很想吐。
“你来了,”她若无其事地说,“丫鬟不老实,借机惩戒一下。还不快将这些低贱东西都抬下去,没由来地脏了夫君的眼。”
我却根本无法正视她,只说身子不舒服便推开她离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丫鬟不只在人前被扒光衣裳活生生地打死,之前还被家丁拖去轮番侮辱了个遍。我不明白罗月婵为何有如此狠毒的心肠,纵然她看那些丫鬟不满,逐出府去便是。可她却连哪怕一丝体面都吝啬于留给她们,让她们这样满含屈辱痛苦地死去。同为女子,她怎能做这些事情做的如此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后来海波打听到消息告诉我,罗月婵恨有两个丫鬟对我心思不正,连带着和她们交好的丫鬟也一并迁怒。我想到那些无辜的女子,心里突然狠狠地痛了起来,我突然想到了在七妹妹身上所受到的那些不公。如今,像这样的不公如此残酷赤、裸地横陈在我面前,发生在我自己家中,我却没来得及阻止。
但从那日起,我再也忍受不了和罗月婵同房。纵然是芙蓉帐暖,春宵软香的环境,我脑子里却依旧不可避免地闪过那几个丫鬟凄惨的死状。甚至看见罗月婵那张美艳的面孔我就一阵止不住的恶心,似乎那日的血腥气不依不饶地又缠到了我面前。我每日都借口公务繁忙宿在书房,而且将所有伺候的丫鬟都打发远远的,生怕罗月婵找个什么由头处置她们。虽然书房冰冷孤寂,却让我觉得说不出的安心。只要能避开罗月婵那张蛇蝎美人般的面容,我觉得在哪里都是好的,我也说不出对她到底是恐惧还是厌恶,但只要一想到她恶毒狠辣的心肠,我就胃里泛酸被狠狠的恐慌紧紧攥住。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坦然地面对她了。
罗月婵也察觉到了我对她的冷淡,但她不知道原因。在她看来,那些丫鬟不过是低贱的人命,根本不值得我们放在心上。于是她开始想方设法地找缘由,也因此顺藤摸瓜地找到了七妹妹身上。
回忆起我的这一生,我似乎都在不停地对不起七妹妹。这一次因为我,她又不得不忍受罗月婵的歇斯底里与疯狂。幸运的是,这次能保护她的那个人出现了。
没有人知晓,在七妹妹大婚那日,我将自己掩映在重重人群之下,跟着送嫁的队伍绕完了整个京城,我仿佛不知疲倦地紧紧盯着那顶华丽的花轿。那个比我还小上两岁的俊美少年,一身红衣,眉目英毅,冰冷的神情却带着说不出的尊贵和从容。我突然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自卑,从此她的名字就要被写在高高在上的皇家玉牒之上,她终于成为了我再也触及不到的人。可我愿意一辈子仰视着她,只为看到她的平安喜乐。
后来她告诉我从未喜欢过我,那一刻我突然释然了。我之于她,只要不是心里的累赘和负担,我就还有资格偷偷看着她,看着他们生儿育女,一生幸福。而我此生,已经没有了什么盼头,能这样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悄悄看着她,我就知足了。
月婵下葬的那天正是个萧冷的秋日,我突然想起我踌躇满志地向她做出承诺那日,也是在秋天。我踏着一地落红,漫天黄叶自信欣愉地转身离去,后来想想,那竟是我最后少年时的模样。
后来接踵而来的一切将原先的一切彻底揉碎,让我几乎忘了,少年时的我到底该是何种模样。
这纷乱错章的一切,终是凄冷凋残地落了幕。
我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心头突然一阵苦涩,母亲小心翼翼地走进来问道:“闻天,你的身子好些了吧?”
我点点头朝她一笑:“已经无碍了。”
“这...月婵也去了,你还年轻,如今罗家的事也没太牵连到咱家,再加上你还升了官,这续弦的事...”
“娘,”我转过脸,朝她勉强一笑说,“这事过两年再说吧。”
母亲一怔,愣愣地点了点头,轻轻退了出去。
我在她眼底看到了怜悯和不忍,我自嘲地弯弯唇角,是啊,我真是将自个活成了个笑话。
若是能重来...
可惜,没有什么是能够重来的。
就像那年的春色,其实并没有来晚。只是,我去的太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