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通缉犯？”魏晓珠看着直播间的弹幕愣了愣。
  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是通缉犯？丑更是跟他不沾边，他可是很帅的……魏晓珠脸一红。
  再去看魏蒙尘，由于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有啥表情。或者因为在专心唱歌，是不是没有看到？
  但类似的弹幕不断在刷，显然是有成批的黑子在作怪。
  也有不少水友在维护主播。
  “别带节奏！房管封一下。”
  “啊，没房管。”
  “小哥哥怎么可能是通缉犯，你见过这么有才华的吗？”
  “你们干什么啊？我们是听歌，不是在看颜值。”
  “我坚信主播是帅哥。”
  “不摘面具更给人美好的期待，我觉得没啥。”
  “人家戴面具当然有原因了，你们不要这样揭人伤疤好不好？”
  “戴着面具让我更关注主播的歌声了，你们别吵了。”
  可是还是有很多的人在喷，甚至一些不是水军的水友也被带起节奏了。
  “肯定长的有问题，要么脸上有疤，不然怎么会戴着面具直播？”
  “一定是丑八怪！”
  魏蒙尘歌曲结束，有两架飞机打赏。
  网友的兴奋度有点降低，似乎被面具问题带得跑了情绪。
  “我注意到了，很多水友对我戴面具有异议啊。”魏蒙尘故作姿态地翻了翻弹幕，“你们那么在意我的颜值吗？”
  “在意！”
  “在意！”
  “不在意。”
  弹幕不断在飞。
  如果是面对面说话，大部分人都会说不在意。但这是网上，说在意的人还是占了绝大多数。
  “我不想摘掉面具，我只希望大家将注意力放在我的音乐才华上。”魏蒙尘叹了口气，“这样，大家猜猜看，认为我是丑八怪的打1，认为我长得帅的打2。弹幕投个票吧。”
  屏幕上1和2不断出现。
  魏晓珠偷瞧魏蒙尘没看着自己这边，便悄悄用手机在直播间打了个2。
  “本来还想说，世上好人多。”魏蒙尘笑了，“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我是丑八怪。”
  这时，房间里不知多少水军在起哄。
  “丑八怪！”
  “丑八怪！丑八怪！”
  虽然有水友帮主播辩解，但水军占了绝大数的上风。
  很多水友，还是希望主播摘下面具，看看他的真实模样，所以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希望能逼主播露脸。
  “你们怎么能这样！”魏晓珠受不了弹幕如此。她立刻站了起来，如同刚才魏蒙尘声援她一般，两步走到了摄像头前面。
  “这是我妹妹，很漂亮吧？”所有人都能看到魏蒙尘佐罗面具下的嘴角露出笑意，但这份笑却莫名地透着一些苦涩。
  铛叮叮、铛叮叮——轻轻的拨弦声音。
  魏蒙尘开始了前奏。
  他真的要唱歌？魏晓珠一愣。
  为什么不和我一样怒怼回去？如果现场唱歌来转移话题，那不就等于……输了吗？！
  她刚想说话，魏蒙尘对魏晓珠道：“你看一下标着2的那篇乐谱，我准备唱那首。你要跟着我的吉他合奏。”
  不等她应声，魏蒙尘的前奏已经弹号，张口就已经唱了起来。
  “~如果世界漆黑~其实我很美~”
  “~在直播里面进退~最多被消费~”
  “~无关痛痒的是非~”
  “~又怎么不对~无所谓~”
  看着直播的所有人，听到吉他伴奏的歌声响起。
  缓慢悠然，有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充满一种凡事放开、颜值看破韵味的歌声，在直播间响起。
  特别是最后的“无所谓”歌词三个字，声音不大、曲调不高，却令人似乎听到了一种充满有力的呐喊。
  无所谓！
  你们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也许会被你们嘲讽，也许你们会不理睬，也许我真的是丑八怪，但这一切……
  无所谓！
  魏晓珠突然感觉自己呼吸都急促起来。
  刚刚被人在直播间狠狠讽刺的她，心情余波还没有完全消退。
  听到这歌声，心中潜藏的那种被无限挑剔和不信任感，再次涌现出来！
  “~如果像你一样~总有人赞美~”
  “~围绕着我的卑微~也许能消退~”
  “~其实我并不在意~有很多机会~”
  “~像巨人一样的无畏~”
  “~放纵我~心里的鬼~”
  “~可是我不配~”
  直播间所有人，都听到了“不配”两个字的重音。
  好用力的声音，充满了自我否定。
  本来稍微安静的弹幕，立刻有很多人发声了。
  “主播你配的！”
  “你应该受到赞美！”
  “主播多才多艺，谁敢笑话你我跟谁急！”
  魏晓珠没有再说话，赶回古琴前面，开始合音伴奏。
  魏蒙尘声音渐高。
  “~丑八怪~能否别把灯打开~”
  “~我要的爱~出没在~漆黑一片的舞台~”
  “~丑八怪~在这暧昧的时代~”
  “~我的存在~像意外~”
  大家都听得出，歌声又带上了一种自嘲感。
  魏晓珠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他不是哀怨世人对丑陋之人的歧视，而是认为自己才艺比颜值更好，但大家还是更在意颜值。
  “~有人用一滴泪~会红颜祸水~”
  “~有人丢掉称谓~什么也不会~”
  “~只要你足够虚伪~就不怕魔鬼~对不对~”
  “~如果剧本写好~谁比谁高贵~”
  “~我只能沉默以对~美丽本无罪~”
  当魏蒙尘唱到了美丽本无罪的时候，他猛地摘掉了脸上的佐罗面罩！
  魏晓珠愣了一下，但很多人看着直播在惊呼！
  他不丑！
  甚至完全可以称得上很帅！
  为什么他蒙着脸？
  他可以凭借着这帅气的颜值，获得更高的支持啊！
  美丽本无罪！这句歌词到底意味着什么？
  魏蒙尘根本没看字幕，摘掉面罩后，很快就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开始唱歌曲的最high部分。
  “~当欲望开始贪杯~有更多机会~”
  “~像尘埃一样的无畏~化成灰~谁认得谁~”
  “~管他配不配！~”
  ……
  “~丑八怪~在这暧昧的时代~”
  “~我的存在~不意外~”
  ……
  “~丑八怪~这是我们的时代~”
  “~我不存在~才意外~”
  意外的尾音，拉得长长的。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歌声高高地调了起来。
  不意外到意外，巨大的转变。
  丑八怪？不，他很帅！
  但世人不允许丑八怪多作怪！
  这公平吗？
  一个蒙着面的人就要被质疑吗？
  他只是希望，世人将注意力放在他的歌曲和才艺上，不要因为颜值而支持！
  直播间有片刻时间寥寥没有几个字幕，但很快，字幕多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