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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春天恼人的杨絮消失之后,厨师大赛在燕城举办的如火如荼，报纸上还有关于厨师大赛的报道，参赛选手中有不少女厨师,但杜君兰是其中最出色的，饭馆食客直到她参加厨师大赛还特意到饭馆支持。
  杜君兰一时名声大噪，许多报纸都想采访她，可她在用心准备比赛,只接受两家风评不错的报社采访,其余小报找上杜家人，自然会牵扯出来杜家恩怨，杜父杜母话里话外都说女儿不孝顺。
  杜母还躺在床上病了一回,但没见杜君兰回家探望，他们口中不说,报社记者和编辑能探测内情，关于杜君兰不孝顺的流言便应运而生。
  不过这家人做戏,邻居亲戚都不是眼盲心瞎,纷纷说了杜君兰在家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以及杜军强抢走姐姐饭馆的小人行径,杜家人没想到在这儿翻车，杜军强的小饭馆彻底臭了,还欠上了债。
  季曼玲才给杜家生了个大胖孙子，家里情况急转直下,她当然不服,知晓季灿灿与杜君兰是好朋友后,回了一趟娘家。
  “妈，你得帮帮我……”
  下午放学
  季灿灿拎着书包往公交车走，刚到站牌远远就看得到那下面站着一人,那位季灿灿的生母沈桂香。
  沈桂香自诩双职工家庭，又爱洁，衣着打扮朴素，但神情有莫名优越骄矜，手腕戴着一只表，因为年份久了，被衣袖盖住一半，绷着脸严肃审视。
  “我等了好久了。”
  开口就是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季灿灿觉得有趣，当初在季家那些天恍如隔世，但沈桂香留给她的印象深刻，对她刻薄挑剔，习惯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来挑剔她，现在也觉得有恃无恐，明明是要求人办事，还带着发号施令的气势。
  “去那边说吧。”
  沈桂香一愣，指的是对面路上一家新开的咖啡店，这是外国玩意儿，在燕城开了好几家，但进出的客人都是年轻男女或是外国人，她路过时心里犯嘀咕，从没进去过。
  季灿灿笑眯眯的补上一句：“你放心，我付钱。”
  没叫一声妈。
  沈桂香本能觉得事情不对头，又不能退怯说不去，冷冰冰的点头，佯装淡定的往咖啡厅走。
  进门就是一股苦苦的怪味儿，闻一鼻子人就精神多了，坐到软乎乎的沙发上还有服务员来送菜单。
  季灿灿仿佛驾轻就熟，点了两杯摩卡，还有两分小甜点。
  “尝尝看喜欢么？”
  沈桂香余光瞥见季灿灿的动作，小心翼翼学她，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而后装着不喜欢放下来，没再动。
  她知道这是季灿灿给的下马威。
  季灿灿也知道沈桂香心计不一般，没打算这点小动作唬住她，但目的达到就够了。
  “找我什么事？为了季曼玲？”
  沈桂香摸不准她到底什么性子，可想想这丫头离开前整的那一出让她在多年老邻居面前没脸，不敢轻敌。
  “我听说你和杜君兰认识，关系还很好，怎么在一旁看笑话，曼玲夫妻俩和她是亲姐弟，闹成这样对杜君兰名声也不好，她现在正是比赛的关键时候，如果有个万一，前面不是白费功夫了？你是她朋友总不愿意她一身官司，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什么事都让外人知道，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那时，季灿灿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季灿灿确实有这个忧虑，皱了皱眉：“出身不能选择，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难道等功成名就养着一家子蛀虫吗？杜君兰又不欠他们的。”
  沈桂香攥紧拳头：“家和才能万事兴，如果以后光棍一条，被人欺负连个依靠的人都没……再说，军强不是不成器，只是没什么机会放手干，总得多给她点机会。”
  “是么？”
  季灿灿垂眸吃了蛋糕，品过味儿来了，杜君兰是试验品，假如能成功，那沈桂香再找上她，为小儿子季志华铺路，单看她苦口婆心的表情，还以为是多么关心人呢。
  “您这话就忽悠傻子去吧，你是不知道那一堆累赘多招人讨厌吗？没他们，杜君兰只会过的更好，我也是，您这些念头还是收一收吧，不然也太不知廉耻了些。”
  就算兄弟姐妹互相扶持，也得有感情好的前提，谁会一直付出，强者得不到财力支持，弱者最起码给予力所能及的关心和爱护，一样都无的话，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何况，杜军强就是一扶不起的刘阿斗，至于那季志华，在季灿灿心中的讨厌程度与沈桂香并排。
  “我改主意了，原本以为你会找我说点别的，谁知道是这种糟心话题，账单还是aa吧。”
  季灿灿叫来服务员付了一半钱，多出来的找零给了小费，施施然离开。
  服务员拿了小费，约莫明白她的用意，礼貌的微笑问：“女士，您是现在结账还是……？”
  沈桂香就没从这变故中缓过神来，咬紧牙问：“多少钱？”
  “一共三十五块。”
  大半个月的工资，这季灿灿！果然是讨债的!
  季灿灿走出老远还不停笑，回家在小区门口遇见陈序，就把这事说给他听了，陈序又生气又好笑，又不能直接说沈桂香厚颜无耻。
  “好像咱们几个的父母都不太合格，我们也不是傻傻听话的孩子……”
  这么一想，挺糟糕的。
  陈序迟疑地说：“也有，小姨他们还有蒋叔，都对孩子很好，小时候我很羡慕。”
  不管家事如何，至少对孩子无可挑剔，两辈人感情融洽。
  话说完他有些忧愁，很好奇这样的他们能当好父母吗？之所以不敢仔细思考孩子的事，是不是因为也有这些的影响？
  季灿灿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原生家庭有缺憾，但很喜欢孩子，陈序骨子里是个很温柔的人，给杨奕未出生孩子的礼品是他挑选了大半，待楼上楼下可爱小孩子也很有耐心，睡前会不经意的摸着她肚子，目露期待。
  “我们需要担心的是会不会把孩子给宠坏了。”
  计划生育只生一个，不用忧虑兄弟姐妹不和，但他们俩貌似没有严父严母的天赋。
  季灿灿拍拍他肩膀：“同志，以后对孩子要拿出去年教我高考的气势。”
  高标准严要求。
  陈序目光幽幽：“……这个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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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区别待遇的陈序被赶去睡沙发了。
  他孤单寂寞冷的躺了一小时,又故意没带被子，春末的燕城晚上还需要盖被子，他打了个喷嚏,便悄声回了卧室。
  “晚上太冷，我来暖床。”
  “哼。”
  到底没把他赶下去。
  不过摸着良心讲，季灿灿也舍不得逼自己孩子，她那时也是个人选择。
  尤其不久之后陪着杨奕在医院生产,看她折腾许久才生出来一个胖小子,肉嘟嘟白嫩嫩，出来之前都数叨小家伙磨人，现在看着这小团子,碰也不敢碰，简直不知道怎么宠才好,新手爸爸蒋冲眼睛都快笑出褶子了。
  杨奕这个大功臣则是众星捧月的照顾着，蒋父蒋母升级之后也不忘数落大儿子,看看,人家都有儿子了！
  催完儿子,也没忘关心另一对。
  蒋母很喜欢季灿灿,等杨奕休息后难免问她和陈序的计划，听完又笑：“也好,你现在上学年级还小呢，过两年再生也不着急,要是有什么不懂不知道的就来问我。”
  “谢谢伯母。”
  蒋母望向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是填不满的遗憾,好在今天有喜事，听到小胖子的哭声又忙着照顾小家伙去了。
  孩子生下来这些人都松口气，只等着吃喜酒,离开医院的路上，季灿灿一直在琢磨生孩子的可怕，杨奕补的很好，小胖子都快八斤重了，还有生前的阵痛，连小胖子可爱的小脸都冲不散这些可怕。
  “怎么了？”
  “没，就是有点感慨。”
  这在外面，陈序迅速握了她的手有分开，“别怕，我们慢慢来。”
  季灿灿顿时舒服了些。
  “我还是锻炼身体吧先。”
  因为爱和期待才选择同爱人生儿育女，所以无惧付出，当然在这之前，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
  陈序凝视着她的神情，心内触动：“我希望我们先享受现在的日子，不要有太大压力，你还是个小姑娘。”
  季灿灿乐了，她喜欢被爱人宠着的，“也是，我太紧张了，你呢，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母亲很不容易，还想起了当年……”
  人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陈序第一次知晓迎来新生儿的艰难，难免思及生母当年是什么心情，可还来得及对她心软，又意识到，若是自己得了孩子怕是不知道怎么爱才好，无论孩子容貌美丑是否残疾，而陈淑仪能如此对他，沈桂香能将亲生女儿送养，当然是因为不爱，他彻底接受了是有父母真的不爱亲生孩子。
  这些道理，季灿灿也懂，但伤痕已过经年，最好是能够平静释怀。
  陈序先她一步说：“我觉得很幸运，经历这么多没陷在泥潭里，不仅走了出来，还遇见了你。”
  那些触景生情的东西已在渐渐远离，他们早就开始创造独属于两个新的生活。
  季灿灿歪头看他，调侃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能随时随地说情话。”
  “唔，夫人调丨教的好。”
  “怪我咯？”
  陈序皮了一下：“光天化日之下不好教训我吧，我们回家再说。”
  季灿灿好气，又被抢了话头！
  “走走走，回家！”
  医院门口的公交车人多又挤，便打算拦一辆出租车，恰好有车停了下车，是卓飞扬和杜君兰提了东西来探望杨奕与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