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作者:
夏挽歌 更新:2024-01-24 22:46 字数:4154
“这事就这样吧。”赵翠春看着几人叮嘱道,“下次如果他送东西是你们在,你们就说不好收就好了。”
海棠自然知道杨泓安为什么又要送东西,看来男人还是没把那天他们的对话听进去,他还在执着。
现在海棠已经基本上能确定了,杨泓安对原主是有情义的,而原主也可能是真的喜欢他的,要不然孩子估计也不会生下来。
要是杨泓安一直不放弃,那她就有点麻烦了,毕竟这身子早就换了芯。
同时,海棠疑惑得很,就算失去了部分记忆,难道那个男人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出此海棠非彼海棠吗?
不过自从上次在房间里发现那个木盒之后,她也觉得自己跟原主有一些莫名的相似之地。
她比较喜欢吃甜的,原主好像也喜欢,她睡觉喜欢抱着枕头,原主也喜欢。
原主喜欢吃的菜,她也喜欢,原主喜欢的小木偶,她也喜欢。
或者是还有很多连她都没注意的小细节……
是不是正是因为有这些相似的地方,所以海棠来了这么久,乐家的人好像从来没察觉出她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乐海棠?
所以连那个男人也感觉不出来吗?
有点迷惑。
等老大老二家的几人走后,赵翠春就看着海棠道:“你现在赵家那边也推了,泓安这里也不行,那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打算?”
海棠就想到了下午在医院时骆文彦帮忙的事。
她虽然有点想跟赵翠春提一下,但是笔试是在三天后的下午,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笔试,所以喉里的话一下又咽了下去。
“还没有,等过几天后我再仔细想想。”她慢吞吞道。
赵翠春顿了一会,道:“既然你没有,那不如听我说说?”
海棠嗯了一声,眸光微讶抬起,“说什么?”
赵翠春马上接话道:“我想着去跟大队长申请一下红阳大队的地基,我们给你跟嘟嘟起个房子,到时候你们娘俩就住在这?”
海棠愣了一会,当即摇头,“我觉得那还不如去公社或者县里买呢。”
万一她运气好通过了笔试和面试,到时候在公社里上班不就有房子住了?要是没通过那个招聘,到时候在县里买一套房子,那黑市里面不是随时可以做点小买卖了?
第25章
“去公社或者县里?”赵翠春惊讶, “可是这两个地方离咱们家很远啊。”
赵翠春的想法是如果海棠真的不想嫁,那先让他们娘俩在队里起个房子,这样国华以后结婚也方便, 而家里同时也能照顾到他们两个,但没想到她却说要去那边。
海棠微微颔首, 然后跟她分析:“我是女孩子, 你在队里申请地基人家肯定不愿意的, 就算愿意了也不会马上帮你批下来,这样的话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但如果去公社或者县里买就不一样了, 有正规渠道可以买房子,只要花钱就可以了,买了以后你们去城里也方便,而我做什么的话也更方便。”
再者,她也不跟队里这些人纠缠下去, 眼不见心也净。
“可是那样你就没有大队跟着了。”赵翠春蹙眉道, “没有大队你就没工分, 没工分就不到粮,你也不是吃国家公粮的人, 更没票,到时候你们日子还怎么过?”
海棠知道她的担心,便看着她眨了眨眼,“那咱们不是还有黑市吗?里面只要有钱,你有什么买不到?”
赵翠春噎住,这话好像也不是没道理。
现在黑市里是越来越多人卖东西了,像常用的米粮什么的基本上都能买到, 就是很贵而已。
而如果这次申请地基批下来了,那队里肯定有人反对, 他们会认为海棠是没有资格在这里拿地基的,到时候可能又是一轮争吵。
思忖过后,赵翠春才叹道:“那行,我就听你的,不申请地基了,回头我让你哥去问一下支书看看,有没有房子可以介绍。”
海棠闻言又马上道:“房子的事先别跟哥哥说,免得嫂子知道了会闹,到时候我跟国华去问好了。”
这事要跟乐国伟他们两个说,那苏兰跟杜秋容自然也就知道了,就刚才她们两人那样子,要是知道了杨家给了这么一笔钱,到时候肯定要撺着乐国伟他们来跟赵翠春闹。
赵翠春一愣,瞬间就想到刚才那两个媳妇提到杨家的样子,他们都觉得乐家可以随便收杨家的东西,就算嘟嘟用不到,也可以给他们两房用。
这种想法很不好。
她也犯愁,这些年老大和老二对妹妹还是不错的,也帮了不少忙,可他们两个媳妇却是暗地里也是各种瞧不上海棠,现在有了点钱,她有心想让老大和老二过好些,可一看到那两个儿媳妇就心怵。
“行,那这钱我就暂时不让他们知道了。”她道。
“嗯,先别说。”海棠直接应道,“以后要是哥哥真的有什么难处,到时候拿点出来帮忙就行。”
母女两人谈完,海棠便提着东西进厨房去做饭。
厨房现在还在共用,她到厨房时,看到苏兰跟杜秋容正在交头接耳。
见她进来,那两人立马分开,又挤出一副笑意的样子跟着打招呼,海棠虽然不知道她们两个在说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正房加小崽子一起也就四个人,她简单地做了三个菜,把火一灭就走离开了厨房。
见她一走,苏兰马上就开了腔,接着刚才没聊完的话题:“也不知道杨家给了多少钱,我们这边到现在还一分钱没看到。”
海棠生孩子养孩子,他们两房也是出了不少力的,要是杨家真的给了钱,难道赵翠春不应该分点给他们吗?
“要不等过两天让大哥跟国阳去问问?”杜秋容道,“咱们也养了嘟嘟了,我想海棠应该没那么白眼狼吧。”
杜秋容最近是听了一些关于杨泓安是孩子爹的议论,但是队里也没有传得沸沸扬扬,所以很可能是海棠跟他私下里没谈好,要不然孩子的事早就闹出来了吧。
“能问啥?”苏兰气得咬牙,“你大哥肯定会说娘心里有数,该给的就会给,不该给的咱们也别惦记。”
每次乐国伟都跟她唱反调,他眼里就只有妹妹跟他那个娘了,“我看她就是个白眼狼。”
白眼狼海棠走后,自然也没听到她们这一番对话,就算听到了她也不会把那些钱分给两个嫂子。
吃完饭后,天也黑了,她打算看点书准备三天后的考试,一进房间就看到小崽子拿着笔和本子低头在床上不知道画些什么。
她还没走过去,小崽子一察觉,马上就把东西收了起来放到后背,眉眼弯弯看着她,嘿了两声。
见此,海棠有点儿好奇,走过去弯下腰看着他,“宝宝在干嘛呢?给娘看看你画了什么?”
嘟嘟摇头,软绵的小脸蛋泛现一抹晕红,小奶音犹豫得很:“不好看,羞羞脸。”
海棠朝他伸手,“万一娘觉得你画得很好看呢?”
嘟嘟眼睛一亮,倏地又暗下去,“可是没画好,嘟嘟还没画完。”
他才画了一点点,怕娘笑。
而且他画得也不好看。
海棠一下就坐在他边下,侧头去看他后背藏起来的东西,小崽子藏得不好,她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画了几个圈圈又叉叉的东西。
不知道他画的是什么东西,海棠没看出来。
她转头看看小崽子,垂眼征求他的意见:“那娘跟你一起画,画完咱们就去洗澡睡觉好不好?”
嘟嘟想了会,很快同意了,把他的画本拿了出来,小奶音兴奋地喊:“我要画车车!你看我画了轮子了……”
海棠闻言噎住,原来他一直惦记着那车子。
明明很喜欢那个车子,可是小小的他也知道刚才大人们之间的气氛不对,所以就算再喜欢他也没要,还非常肯定地跟说等着娘给他买。
“好。”海棠笑眯眯应着,然后指着本子上一边空白处,“咱们这里再画一个轮子,很快车子就有四个轮了。”
那种小推车海棠在乡下没见过,应该是很稀罕的东西,或者县里才会有,等考试那天她得去看看有没有得买,免得小崽子天天惦记着。
“等咱们画好了,过几天车车就自己跑来咱们家了……”
月朗星稀,母子两人浅浅对话随着夜风摇曳一点点飘到屋外,外面的男人贴着墙,将这些细声软语的话全听了进去。
他抿了下唇,看着那一抹柔黄的光从窗口泄出,想迈两步去看看里面那身影,迟疑一会,最后还是放弃了。
很快,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他听到母子两人要去洗澡的对话。
等里面的声音渐行渐远,他才缓缓上前将视线往房间里扫。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个衣柜,整整齐齐的,很温馨。
他看了会,然后才将手里的东西对着窗口往自己瞄准的地方一扔,觉得应该没什么异常了才慢慢转身离开。
这边,海棠给小崽子洗完澡后准备收拾东西睡觉,却忽然发现床头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本小人书。
她拿着书翻了一会,小人书有点儿旧旧的,也不像新买的,上面的插画画得很可爱。
海棠迷糊了一会,想着可能是家里先前的东西,于是也没多想,把它一收,吹灯睡觉。
第二日一早,乐国华要跟着小队去上工,海棠自己一个人去找了支书,托他帮忙问一下房子的事,对方一听说她可能要搬走,于是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
等忙完这事后,她才开始背起了书。
骆文彦送给她的书是《炮制学》,里面不泛记录了一些草药的药性,虽然这里面的字体跟她前世的字体有些相差,但她能看得明白,没什么障碍。
一连两天,杨泓安也没再登门,海棠松了口气,临考试前一晚,她跟赵翠春说第二天要去一趟公社,让她明天一早叫自己起床。
小崽子一听说她要去公社,立马搂着她的脖子撒娇着说要一起去。
海棠是去考试的,这事都还没敢跟赵翠春说,自然没办法带他去,便连哄带骗地把他忽悠过去了。
赵翠春看着闺女有点儿神秘的样子,以为她要去黑市,赶紧叮嘱了她几句,“现在那些巡逻虽然没以前那么狠,但要是抓到买的东西的人,肯定也会把东西没收的。”
海棠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要去考试的事,所以对她的误会也认下了,“行,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他们抓到的。”
于是第二日一早,天色才冒出头她就被赵翠春叫醒了,这时候她估摸着应该是差不多八点的样子。
今天的笔试是一点考的,距离现在还早,于是她吃好了早点去找支书追问了一下房子的事后才出门。
今天不是市集日,自然没有村巴路过,虽然时间还赶得及,海棠也没敢走得太慢,走了一会路,原本一尘如洗的天就跟变了脸似的,变得阴沉沉的,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海棠心想着自己应该没这么倒霉吧?这时候下雨那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但她就是这么倒霉。
没过一会,绵绵细雨如针打一样地落下。
海棠原本打算是回家拿雨伞,但这样来回又会耽搁不少时间,而且最近都是雷大雨小,于是她抱着侥幸的心里打着草帽继续走路。
又很快的,细雨就跟她作对似的,变成了倾盆大雨。
草帽是遮阳的,对这种大雨根本没有任何遮拦的作用,海棠只好找个地方先躲雨。
雨似天河决了堤地往下泄,远处一片雾气蒙蒙。
她一个人蹲在路边的石檐下等着雨停,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那跟水柱一样的雨慢慢的变成了细针,最后才雨过天晴。
这一场雨耽搁了不少时间,海棠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从石檐下出来后直接撒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