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甜儿的表情让书齐意识到自己是认错人了。
  再看向屋内另外一个女性。
  嗯……
  林小婉觉得，书齐的眼神明显不太相信她就是林小婉，他的眼睛里写着，那话本绝对不是这个女人能写出来的。
  她想说，理解的没错，书确实不是她写的，那是金庸老爷子的书，但她确实是林小婉没错。
  而且，怎么看辛甜儿这大家闺秀的样子也不像能写出江湖的人吧？
  书齐也不觉得尴尬，咧嘴一笑，说道：“果然是有生活的人啊。”
  嗯？
  林小婉低头在自己身上瞅了瞅，而后问道：“这话从哪说起啊？”
  “你的插秧诗，真的是神作。”书齐又说。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林小婉只能回以尴尬又不是礼貌的微笑。
  也没啥好说的，自己就是个搬运工，书和诗都不是自己写的，所以别人怎么认为也都不为过。虽然自己能一直搬，而且可以肆无忌惮的搬，但林小婉自己也清楚的，不是自己的就是不是自己的。自己不说明，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书齐想跟林小婉多交流，所以问佟掌柜：“还有没有其他房间，我想跟林姑娘交谈一番。”
  佟掌柜看向林小婉，询问她的意见。
  虽然还是挺仰慕这位书先生的，但是男女共处一室终究不太好，有意回绝道：“就在这里就可以吧？我和书先生素未平生，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需要避人的隐秘话题聊。即便是想聊聊这话本，也没必要，毕竟已经快要流入市场出售了，假设聊得内容被别人知道，也只会增加他们去购买话本的欲望，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倒也是一件好事。”
  这话一出，梁洪等人忍不住嗤鼻笑道：“也不知道这是自信，还是自负。”
  书齐和林小婉都有些不悦的看向梁洪。
  院长直接冷声说道：“你们回书院去吧。”
  梁洪不甘：“院长，为何赶我们么？”
  心里没点ac数？
  “带你们来是为了学习，为了交流，你看看你们几人怀揣着的是什么态度？不是冷嘲热讽就是不屑一顾，是不是你们觉得在常青书院当老师、做学生就已经是高人一等的事了，就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院长声词严厉，他说：“这就是你们日日修习得来的修养么？”
  梁洪红着脸辩解：“我们没有……我们对书齐书先生是相当尊重的，我……”
  “我指的是林小婉！”院长怒道，“到现在你还觉得她林小婉不过是一乡下的村妇，即便是写了一首人人称颂的诗出来也改变不了她粗陋的身份。你有没有想过，就那一首诗，就足以让她的名字一直流传下去，而你，用不了百年，甚至是你死后的十余年，就没人会再记得你梁洪的名字。”
  这是诛心之言。
  谁不想流芳百世？所以书家才会得到那么大的尊重，因为逝后百年，千年，唯一能让人记住你的就是那些传世的作品。
  梁洪的脸已经黑透了。
  但是他知道院长说的是事实，无法反驳的事实。最终她还是低下头，沉声道：“对不起，我错了院长。”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院长漠然。
  “林姑娘……”
  “没必要，梁先生。”林小婉赶紧制止，这种没有诚心和悔意的道歉，毫无用处。反而会增加对方对自己的憎恶罢了。
  梁洪张了张嘴，最终朝着林小婉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吧。”
  刘阳本想留下，但看了看屋内的人，识趣的跟着走了。
  都是大佬，我不配！
  业也开了，书也听了，辛则成要考察的东西算是完成了，医馆里事情多也就不多留了，所以跟屋内的几人道了别便带着辛甜儿离开了。林小婉本想让辛甜儿留下，了解一下凤初瑶的情况的，辛甜儿说会去同源客栈等她，然后跟辛则成一起出了门。
  林小婉不知道跟书齐有啥聊的，貌似除了书就没别的了。但是，书也没什么需要聊的……剧情走向？对不起，这是金庸先生已经写完的东西，改是肯定不会改的。
  人物塑造？
  抱歉，还是那句话，写完的，改不了。
  所以托词说道：“我等下有事，呆会就走。”
  院长不关心，诗词大比的事已经说好，他今天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留下来的目的只是想跟朋友叙旧，最主要的就是，没别的事做，闲得慌。
  说起来书齐有什么要聊的么？其实也没有……他就是单纯的想看看林小婉，想知道怎样一个人才能写出那样的诗和书出来。看到之后，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人不可貌相。
  真要聊，也还真是为难了些。
  佟掌柜让林小婉安心坐下：“我要跟你说的还多着呢。”
  随后吩咐了外面的伙计一声，喊了这里最好的烹茶女上来，又对书齐两人说道：“你们俩该聊聊，该叙旧叙旧，我和小婉姑娘先聊正事。”
  两人登时不乐意了：“我们俩说的就不是正事了？”
  林小婉看了看两人，心道：还真没啥正事……
  姑娘我的正事就是赚钱呀！
  如此，此屋内的节奏开始稳定下来。佟掌柜和林小婉谈着今日的成效以及以后的发展，时不时的书齐会就说书这件事发表一下意见，两人也都认真的听了。书内容方面书齐也给了点建议，不过林小婉果断拒绝了。
  那看着书齐的眼神就是在说：少哔哔，你是在教我做事？
  书齐被林小婉无情的怼了几次之后就老实了，院长则是看笑话般，问书齐：“你现在脾气这么好了么？”
  书齐大言不惭：“我这是惜才，如此优秀的女子值得我尊重。”
  ……
  另一边。
  书齐走后，王越是越想越气，甚至心里还在咒骂：不过是个臭说书的，神气什么呢！要不是看你家世不俗，就这德性的，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但是心里骂，嘴上却不敢有任何不敬，甚至面对书齐的时候还要给上笑脸。
  不说别的，没看人跟常青书院的院长都关系甚密么。
  心里憋郁，无从发泄。再看周遭环境……艹，这特么是啥。
  “去，上楼把那桌人赶出来，我们回去。”
  先前那位账房先生内心：卧槽，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么？
  没办法，人办不出来，就只能狗一点了。
  上了楼，摆着架势，跟那些小商人一说，说完就站门口看着。本来还满心欢喜，品茗聊天的几人大眼瞪小眼，然后乐呵呵的抬屁股收拾东西，下楼走人。
  王越等人上来，错身而过，几人只能赔笑问好，内心却是恨不得问候这些无良官吏的家人。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真实写照。
  王越几人回了屋，一通抒发情感，然后又叫嚷：“来人！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