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宫”非常宽敞，从地面到“脊椎骨”，最高的地方有近二十米；蠕虫状的巨大身躯有两百米左右长，宽度也在四十米左右。
  看起来很宽敞，但对于二十米长的巨龙，仍然有些活动不便；只要冲个两步，就会撞到墙。
  所以，巨龙只能张开了羽翼，把娇小的赫萝护在身下；如同捕鱼的鹭鸟一样，机警的注视着看似空无一物的四周；而越来越多的鞭子却从巢宫的“肋骨”上伸了出来，狠狠的抽打着空无一物的地面。
  “这是……”
  赫萝这才明白，自己错怪了林登万。
  巢宫的这些鞭子实际上是“自动防御体系”，它们的目标并不是赫萝，而是某个看不见的怪物。
  “看不见的怪物……该不会是……”
  赫萝也弯下了腰，双手着地；蓬松的大尾巴竖了起来，身上的毛又一次“炸开”了。
  “吼……呜呜呜……”她的嘴咧着，露出了隐藏的利齿。
  赫萝很懊悔，她沉迷于向“无良老板”讨薪，却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实际上，自称为“蛮荒之神”的赫萝也是刚刚才注意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灵能波动。
  那带着“硫磺味”的灵能特征既不属于她，也不属于身边的巨龙！
  那么，就一定是……
  “小心！那是毒化万物的蠕虫！是世界之灾——长虫格拉巴克！”
  “格拉巴克？”
  这个名字也许没有一天到晚“啃树根”的尼德霍格那么出名，但在北欧的神话里，“格拉巴克”确实也是“跟树根有仇”党的一员；至于它是尼德霍格的小弟，还是行事比较独立的狐朋狗友，林登万就不清楚了。
  敏感的触须挂在巨龙的下颚下，微微摆动着，捕捉着弥散在空间中的微量灵能；再通过高效的神经系统，传递给坐在龙躯中的主人。
  那一丝泄露出来的灵能，让他屏住了呼吸——毫无疑问，又是混合体那又混沌、又恶心的臭气！
  那的家伙狡猾的隐匿于“虚空界”之中，就像躲在水面下的鱼一样。
  所谓的“虚空”，实际上是类似“亚位面”的概念；如果说位面是陆地的话，那么“虚空界”就可以看做是大陆之间的海洋。
  “虚空”，“亚位面”也好，都是一片死地；来自不同位面的基础法则在虚空深处相互倾轧、纠缠，它们的撞击产生了狂暴的法则乱流，这种可怕的能量会毁灭一切由“规则”组成的东西，就连原子、甚至连世界的本质——“弦”也无法在其中存在。
  所以，想要见色虐小姐姐的同学就歇歇吧，她们和慈父纳垢一样，都是不存在的。
  当年，林登万就是被埃蒙一巴掌拍进了虚空的深处；幸好，他堕入的虚空还不够“深”，而且虫群的求生本能起了大作用，所以他能苟活得穿越到新世界。
  当然，事无绝对，与某个位面相邻的虚空区域可能情况稍好；在这里，相邻位面的法则力量占了绝对优势，所以法则乱流也不会那么狂暴，有的时候甚至会显得很“安静”。
  这类虚空区域往往就像海边的浅滩和大陆架一样，并不那么狂暴；一些掌握了虚空力量的强大生物，甚至还能在里面生活一段时间。
  一些最资深的阿萨辛们也能躲入最浅层的虚空，以达到在主物质界“隐形”；和那些初学的菜鸟不同，他们的隐形是彻底在主物质界消除自我的存在；所以在这个位面，他们的隐形在几乎无解。
  长虫格拉巴克也会运用类似的技巧，只是，作为强大的混沌魔神，它能在虚空中待得更久潜得更深。
  不过，只要侦查能力够强，再强大的技巧都会露出马脚。
  每当格拉巴克接近主物质界的时候，它会如同搅动水面的鱼一般，在主物质世界留下了点点灵能的涟漪；如果靠得太近，还会泄露自己的灵能。
  只不过，这种“马脚”在很大程度上也并不能算是“马脚”，因为就算贤狼赫萝是北方诸神中最机警的存在，也只能勉强察觉到格拉巴克的存在，而无法有效的将它定位！
  这种“知道存在，不知在哪”的情况，有时甚至比一无所知更加糟糕。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格拉巴克就像一个永远也不会暴露的狙击手，而赫萝和林登万就是站在广场上的士兵。
  当士兵们知道狙击手的存在、却不知道狙击手在哪里的时候，他们得到的不会是战意，而是恐慌！
  于是，“马脚”不再是马脚，“缺陷”也不再是缺陷，反而成了优势。
  格拉巴克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它曾经通过这个本领在北方四处横行，许多看起来很强大的“蛮荒之神”都成了他胃里的肥肉；这些神明的部族和人民自然也成了他的奴隶。
  前九十次的击杀都成功了，那么这次没理由会失败！
  “呵呵……狡猾的狐狸狼，以为靠了一头蠢龙就有用了？你可找错对象了！”
  摆动着长长的尾巴，格拉巴克从虚空中，察着主物质界；当看到头红黑色的巨龙时，它的心中并没有恐惧和震撼。
  毕竟，自己也是同样级别的怪物，论体格和力量，巨龙也没什么优势。
  相反，在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手之后，格拉巴克轻蔑得直摇头。
  说起巨龙，格拉巴克也不是没见过，比如另一位投靠混沌的“蛮荒之神”——尼德霍格。
  黑色、拥有金属质感的鳞片；粗壮而有力的脖子，可以有力的甩动，将猎物扯碎。
  庞大的身躯如山峦一般坚固，没有什么生物能破防；头上长着一圈象征着强大的犄角，浑身挂着荣耀的伤疤，一看就是可怕的强者。
  巨口之中长着两圈可怕的利齿，各个如剃刀般锋利，上面还有可怕的血槽和倒钩锯齿，纯食肉动物无误！
  那才是代表力量与毁灭的真·巨龙呢！
  而眼前的家伙呢？
  没有鳞片，只长着软弱的羽毛；天鹅一样的长脖子，看起来优雅，实战的时候却很容易被咬断。
  流线型的修长身体，看起来卖相不错；实际上却像小猫一样不耐打，也没有犄角装点巨龙的强大，处处透着弱者的气息。
  软弱的牙齿，除了“门牙”有点“獠牙”的意思外；其它的牙齿要么细小，要么扁平，杂食动物般的弱小牙齿。
  这就是所谓的“假的巨龙”吧。
  也许它比那只喜欢吃苹果的可笑“贤狼”还要不如，至少那只可恶的狼还有“狡猾”这个不错的武器。
  那头狐狸一般狡猾的狼很清楚自己的力量，也知道自身的缺点；所以她从来不正面作战，四处溜达，就像一条滑溜的泥鳅。
  而这条蠢蜥蜴呢？
  居然想和他刚正面！？想在主物质界狙击藏身虚空中的长虫？
  不自量力！
  “除了狂妄和虚伪的外形，你还剩下什么？”
  格拉巴克得意的想到，在虚空中挪动蠕虫，逐渐挪动到了林登万的头顶。
  狂暴的竖瞳已经紧盯住了红黑巨龙那修长的头颅，血盆大口已经张开；哪怕在虚空之中，巨大的毒牙也闪烁着可怕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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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劣势，奴家还真是倒霉呦。”
  赫萝摇晃着尾巴，毫不客气的爬上了林登万的背，趴在巨龙毛茸茸的背脊上。
  这条龙的气味很不错，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她甚至都忍不住，把鼻子凑近了细细的绒羽，然后猛吸一口气……
  很好，又一个沉迷吸龙的妹子即将诞生。
  林登万还是很得意的，虽然这条龙躯在其它方面不怎么样，但在讨女孩子喜欢方面还是很有特长的。
  既然靠着卖萌，让妹子的好感度提升了，那就可以问一些更深入的问题了：“你是怎么惹上他的？”
  林登万用意念询问着赫萝；这么多天过去了，但林登万依然没有修正龙躯的语言系统，他的龙躯依然只能像野兽那样鬼喊鬼叫。
  “奴家没干什么啊，只是趁着格拉巴克去攻击我的聚落的时候；趁机摧毁了他的聚落，还把他的祭祀都咬死了。
  这家伙的毒牙很厉害，力量也很强大，可惜就是没脑子；他也不想想奴家这种随性的神明，怎么会有正常人供奉呢！
  结果这家伙呆头呆脑的被奴家误导了另一条毒龙的巢穴里了，哈哈哈哈，简直蠢死了嘛！从那以后，他就恨上奴家了。”
  不愧是萌狼，智商真是高，连“换家流”都用上了，简直深得某“同卵双狗”谐星脑虫的真传！
  听了他的叙述，林登万也放下心来了。
  被赫萝耍得团团转的家伙，智商能有多高呢？怕不是只会靠伏击和毒牙这两招吃遍天下的货色。
  所以……
  林登万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微微蠕动着下颌的触须；这些触须的源质来自“眼虫”。
  所谓的眼虫，将感知能力特化之后的王虫，在虫群中担当侦查、预警的角色；其触须对灵能极为敏锐，可以看透哪怕最高阶的隐身和伪装；哪怕深谙虚空之道的暗黑圣堂武士，在眼虫的火眼金睛下也无可遁形。
  现在，空间涟漪轻微颤动着，在主物质界的灵能环境中掀起微不可闻的波澜；它本来不会被察觉，因为格拉巴克的动作很轻、很慢，就像一条准备掠食小鸟的毒蛇。
  无论格拉巴克再怎么轻蔑对手，在真正出击的时候，它还是会瞄准好目标，隐藏好自己。
  就像一个真正的猎人！
  但巨龙下颌的触须，却敏感的颤动着，捕捉到了这几乎微不可闻的灵能压强。
  很快，组成林登万的那数千人的“灵魂”就发挥了作用，多回路并行思考模式开启；在“多核运算”的支持下，巨龙很快就明白了，有一条庞然大物正在积蓄力量，企图突然冲出虚空，将恶毒的利齿噬咬向主物质位面的猎物。
  方向是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