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蒋信主动跟我说了那段话后，离开图书馆到搭车的那段时间我们变得会交谈。
  虽然话题已经不再触及爱情了，但听他分享读书的方法或是一些班上的事情意外地挺有趣的。
  这件事情我也曾在和郭亿诗传讯息时和她提过几次。不过直到今天，才和郭亿诗说我看到赖伟学和古宁雪牵着手的事情。
  原先以为郭亿诗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为了不想让我难过而绝口不提，结果她的反应却出乎我的预料。
  「他们在交往？」郭亿诗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宁雪没说是赖伟学欸！」
  下一秒，郭亿诗的神情又变得有点慌张，「那珮璇……你还好吗？」
  「原本真的很不好，但学长忽然一本正经地开始跟我讲那些话，就让我没那么难过了。」
  「学长感觉很有趣耶。」
  「更惊人的是……学长的初恋好像是古宁雪吧。」
  「蛤！」郭亿诗破音了，她明显被我说的话吓到了，「欸……蛤？什么情形？」
  「你的反应跟我刚知道的时候一样！只差我是沉默版。」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比较轻松地面对这件事情，我扯扯嘴角。
  「喔……天啊，今天情报量有点大。」郭亿诗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现在天黑得好快喔。」
  「毕竟冬天了嘛。」
  「你好久没来咖啡馆了耶，虽然没之前那次久就是了。」也许是因为郭亿诗知道我已经比较释怀，又像以往一样消遣我。
  「唉唷，最近读书读得满有心得的嘛。」
  「跟学长有关吗？」郭亿诗眨眨眼。
  「加减吧？」
  因为去图书馆时已经不用担心有没有位置，可以直接坐在蒋信对面了，而结束后的间聊或他的经验分享对我而言很舒压。
  郭亿诗嘖了一声，我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啦？」
  「闻到了爱情的味道。」郭亿诗耸肩。
  「……并没有好吗？」
  推开咖啡馆的门，今天店里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没什么人，更巧的是，今天一样只有刘时杰在，王英克不在。
  这个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我想起上次跟王英克那段有点曖昧的对话。
  看着走进吧檯的郭亿诗，仔细想想，从认识她以来，好像都没有听她提过喜欢怎样的人。
  从言语间可以听出来她有使用过交友软体，但聊的时间都不长，不知道郭亿诗都跟怎样的人聊天呢？
  「你现在还有在用交友软体吗？」我把拿铁的钱从钱包拿出来，放在柜台。
  「没有呀？」郭亿诗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耸耸肩，「无聊用个几天又没用了。」
  「是说我好像都没听你提过喜欢谁耶。」
  虽然只是抱着跟郭亿诗间聊的心情讲出这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讲出这句话的瞬间，看到郭亿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虽然真的只有几秒的时间，但下一秒她又恢復平常的模样，「好像耶？」
  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过这个反应却也回答了我的问题。
  郭亿诗现在有喜欢的人。
  但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甚至被问了以后还露出这样的表情，仿佛不想被我知道？
  「珮璇学姐，时杰学长，可以帮我买这张纸上的东西吗？」一旁的游思苹忽然开口。
  愣了一下，直觉反应的点点头，伸手接过她递给我的钱包跟纸条。
  看向郭亿诗，她这时却低着头在用手边的东西，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游思苹给的纸上写着鲜奶跟奶油，完全不像非得现在去买的东西，更不像是需要两个人去买的东西。
  「走。」一旁的刘时杰把我手上的纸拿了过去。
  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郭亿诗会因为我这个问题变得那么奇怪，为什么游思苹要把我和刘时杰支开？
  「走了。」刘时杰又说了一次，我跟在他后面走出咖啡馆。
  离开咖啡馆后，才走没几步，刘时杰开口，他语气无奈，「你是真的那么蠢吗？」
  「……我怎样了？」面对他莫名的指控，我感到不悦。
  「干么这样问郭亿诗？」
  愣了一下，不懂为什么刘时杰要这样问，「就好奇而已……你跟王英克不会讲这类的话题吗？」
  刘时杰突然停了下来，我也停下来，瞪着他的背影。
  他转过来，一句话也不说的双眼直盯着我，我被他看的很彆扭，「怎样？」
  「游思苹都比你机灵。」他说完又继续走。
  到底什么意思？问这个问题有严重成这样？
  「喂！」我跟上他，「你讲话就不能直接一点吗？一个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干么？」
  我被他的话惹怒了，因为真的没和郭亿诗聊过这个话题，出于好奇才问的，竟然有严重到要被刘时杰詆毁的地步吗？
  偏偏这小鬼无动于衷，不回答就算了还加快脚步走进超市。
  「因为郭亿诗不想让你知道她喜欢谁。」走到放牛奶的走道旁时，刘时杰忽然开口。
  这句话听得我难受，皱起眉头，「为什么，根据是什么？」
  如果刘时杰说的是真的，不就表示刚刚在场的只有我不知道郭亿诗喜欢谁吗？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应该说她不想亲口跟你说，毕竟你迟早会知道。」
  「什么意思？」刘时杰的话让我越来越无法理解。
  「她喜欢英克，所以你懂意思了没？」刘时杰横了我一眼，接着拿着东西往结帐的方向走去。
  郭亿诗喜欢王英克？怎么可能？
  呆了不知道多久，才想到要走出店，刘时杰站在店外的夹娃娃机旁看起来很不耐烦。
  「你怎么知道？亿诗跟你说的吗？」
  「不是什么都一定要讲的那么白才会知道好吗？」刘时杰用看白痴的脸看着我。
  「……那我怎么会没发现。」我低声说，比起问他更像在问自己。
  「因为你白痴。」
  「你讲话一定要这样吗？」我瞪着他。
  「如果不相信就自己去问郭亿诗吧，但问完不要后悔，虽然好像来不及了。」刘时杰耸肩，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将手上的东西塞到我手上转身就走。
  「欸，你去哪？」
  他没有回答，逕自往咖啡馆的反方向走。
  我没有跟上去，也没有回咖啡馆，就这样站在超市门口，直到眼前忽然飘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