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朱羲 第156节
作者:
榶酥 更新:2024-01-08 13:24 字数:2133
卿梧点头:“嗯。”
他顿了顿,神色略有些低沉:“那把刀,或许在逢幽阁,或许在...”
执行那道逢幽令的人手上。
曲拂方与水汀都不约而同看向姜滢。
水汀神色略显复杂,那道逢幽令,是慕岁执行的。
曲拂方则轻轻皱着眉,赤亡,她并没有交给阁中,所以那封能为齐家平反的信,竟早已到了她的手上。
姜滢沉默了很久,才推开门走进厢房,站在卿梧的面前,道:“是我。”
姜慕年心中刚升起一股惊喜,可随后就湮灭。
他知道玉红梅死在逢幽令下,却不知原来执行那道逢幽令的,就是岁岁。
所以...
姜慕年下意识挡在姜滢身前。
姜滢抬手拉开他,轻声道:“哥哥,没事。”
姜慕年面色复杂的退后了半步。
卿梧听懂了姜滢的意思,他呆立着久久都没能回神。
原来,哥哥是死在她的手上。
而他们是兄妹。
她是姜家人,齐家的表姑娘。
这也就意味着,他保护了多年的证据,最后交给了杀他哥哥的人。
卿梧垂首,久久没再言语。
“抱歉。”姜滢说罢抽出腰间匕首,递向卿梧:“你的哥哥是我杀的,你若想报仇,可以。”
但她对杀玉红梅并不后悔,若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动手。
她致歉,让他报仇,只是因为柳玉梧保护了齐家蒙冤的证据,而她是齐家的表姑娘,玉红梅是柳玉梧的亲哥哥,仅此而已。
“岁岁!”
姜慕年失声唤道。
曲拂方也在同时大步走了过来。
水汀沉着脸立在卿梧身侧。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卿梧轻轻抬头,沉默许久后无声的接过匕首。
水汀捏紧手中的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真动了手,他们两今儿都得交代在这里。
她可不是阁主的对手。
姜慕年忙急切道:“柳公子,你冲我来吧,我绝不...”
“噗!”
清脆的响声打断了姜慕年的话语。
众人低头望去,只见姜滢的衣袖被割去一截。
卿梧将匕首还给姜滢。
姜滢静静地看着他,唇角微动。
“逢幽令下,无冤魂。”卿梧苦涩一笑:“若接令的是我,我亦会选择大义灭亲。”
然后,把这条命赔给哥哥。
卿梧捏着那半截衣袖,继续道:“抛开一切,我作为他的弟弟,这就算是给他报过仇了。”
屋内安静了许久后,水汀长长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然今儿就得同门相残了。”
曲拂方挑眉:“你竟想为了他跟我动手?”
水汀坦然道:“...他是我男人,我不护他护谁?”
众人:“.....”
卿梧耳尖微红,轻轻拽了拽水汀的衣袖。
这么多人,收敛点。
水汀皱眉:“拽我作甚?怎么,都睡过了,你不是我男人?”
卿梧:“.....”
他默默地收回手。
好想快点离开这里。
然水汀却不肯放过他:“你说话啊,是不是?”
被一屋子的人盯着,卿梧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察觉到那道充满郁气的视线,他努力压下臊意,回应:“是。”
水汀这才满意的放过了他,问水秧:“时候不早了,我们今儿可以歇在这里吗?”
姜滢:“...”
曲拂方:“...”
说她迟钝吧,她对卿梧是半点不遮掩;说她开窍吧,可怎么就感觉不到水秧的心思呢?
水秧眼神微凉,淡淡道:“没有。”
他的话刚落,楼上传来莫白的声音:“怎么没有,你不是刚刚才吩咐人收拾出来一间屋子么?”
众人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莫白:“.....”
水秧淡然的转身离开,留下一句:“那间屋子给旺财收拾的,记得放些萝卜进去。”
水汀眼神微转,问:“旺财是谁。”
莫白:“....令主新养的兔子,只是这只兔子不喜欢吃萝卜啊,莫非...是在暗示什么?”
众人:“.....”
水秧是在暗示,你是在明示...
花心大萝卜...
水汀淡淡的喔了声,拉着卿梧朝外走去:“那我们出去找地方落脚。”
时过境迁,她放下了,他也该放下了。
屋内几人安静几息后,曲拂方眯起眼:“真傻还是装傻?”
姜滢垂首将匕首收在腰间,未作声。
聪颖的水汀令主,跟傻字不沾边。
“不过,一只兔子为什么叫旺财?”曲拂方不解道。
这回莫白没吭声。
姜滢替他回答:“或许...是因为逢幽阁穷。”
曲拂方不敢置信:“逢幽阁会穷?笑话!”
姜滢静静地望着他。
是啊,京城逢幽阁怎么会穷呢?
那是因为谁呢?
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袭来,曲拂方面容一滞,不自然的默了默鼻尖,轻咳了几声:“咳咳,那什么,时候不早了,走了走了。”
姜滢勾了勾唇,没再继续点明。
时候确实不早了,姜滢也不敢久留。
临走时,姜慕年将那块铁片交给了她。
姜滢一路疾驰赶往明郡王府。
他没来这里,也不知是去了何处。
她得好生想想,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然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才翻过院墙,落在院中,就看见那人负手立在廊下,面色平静的盯着她。
姜滢:“.....”
好像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比心心。
卿梧哭不哭不确定,女鹅怕是要哭了。
第93章
夜空寂寥, 无繁星明月点缀,院中唯一的光亮来自于长廊上的灯笼。
他负手立在那处, 灯火照耀在眉眼, 微凉中添了几丝暖意。
起码,姜滢没有从里头瞧出怒火与失望。
她那一瞬间坠落千丈的心逐渐回升,可良久后, 灯笼下那人的沉默又让她的心不停歇的往上走,提到了嗓子眼。
他...是生气了吧?
姜滢垂眸瞧了眼自己的夜行衣和衣角的血迹, 无比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