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叁点到五点补习的是数学。
  家教老师恰好在结束前十分钟讲完一个小专题，宣布剩下的一点时间留给他自己回顾总结。
  庄承扬一边对着草稿纸上的大纲在脑中回想公式，一边却忍不住想着经期的林星是否感觉不适。
  “好了好了。”数学的家教老师姓沉，沉老师话中带笑，打趣他，“叁分钟抬头看了两次钟，我看你今天也没心再学了，就提前下课吧。”
  庄承扬回过神来，忙道歉：“不好意思……”
  “没事，正常的啦，连续学了这么久。”沉老师收拾书本放进包中，“不过要继续坚持哦，高考很快就到了。”
  “下课了？”书房里另一个人背着双肩包手插裤兜走过来，笑着问，“今天不拖堂啊沉老师？”
  沉妍在忙中抬起头笑着瞪他一眼：“我也就拖过两次好不好。”
  张琮微将一只手抽出裤兜在她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而后顺势用那只手对着庄承扬握了下拳：“师弟加油！看好你！”
  庄承扬笑了：“谢谢师兄。”
  张琮微负责补习的是下午一点到叁点钟的物理，和沉妍同样今年研一。两人从高中起就是一对儿，跨班早恋。
  巧合的是，两人以前也在y大附中，张琮微当时的班主任也是唐老头，庄承扬偶尔还听唐老头开班会时提过他——那位时常拿到数学与物理单科状元的数学科代表。
  唐老头每年除了当一个班的班主任，还会在另一个班里任单科老师——沉妍就是那“另一个班”的数学科代表。正是同为唐老头手下科代表的一次次交集牵起两人早恋的线，至今快七年了还没断，反而日渐坚韧。
  每次张琮微给庄承扬补习完都会在一边等沉妍，结束后一起离开。
  张琮微曾说，虽然聊不了天，各自有要做的事，但是知道和她正处于同一空间，知道她就在附近，心情就会一直很好。
  沉妍笑道：“别这么肉麻。”但并没有否认。
  当时一旁的庄承扬心生羡慕——之后找机会向林星提出要不要来武馆。
  虽然因为担心讲课的声音打扰到她，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处于同一空间。但是，这一天下来，知道她就在不远处他的房间中，他的心情确实一直都不错，学习效率也很高。
  庄承扬送两人到楼梯口，道别后回身，脚步轻松地往房间走。一边想，可惜星期日就要过去，只剩下一个晚上。能再次拥有她这么长时间的陪伴，最快也要下周了。
  他曲起食指敲敲门，没有很大声，把握着如果她没睡就能听见，睡着了也不会吵醒的度，而后压下门把手开门走进去。
  “林星，”他带着笑意走向书桌前的人，“晚上吃什么？”
  然而等他走到林星面前，那轻松的笑意就微微凝固了。她正在把今天被她摆到桌上的各种东西往书包里面装。
  听见他进门走近，林星看向他，笑起来：“真准时。”说着边把电脑放回包里。
  “你要走了？”庄承扬眼中的光肉眼可见地黯然下去，“现在吗？林星，你怎么……”
  怎么不和我说？要是我下课晚一点，开门进来就会发现你已经离开了吗？
  虽然没听他说完，不过林星从他脸上就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空出一只手，牵起他的手晃了下他的手臂，庄承扬马上用力回握住她，掀起了眼帘。
  “不是现在，”林星解释，“吃完饭再走，我晚上有事——刚有的事。”她看向书包，“带着它，就不用花时间再回来一趟。”
  庄承扬慢慢地点了下头，接过了她的书包背在单边肩膀上：“好吧。”
  林星轻拍了下他的后腰：“走。”
  庄承扬牵住她的手往外走去，低头问她：“现在会不舒服吗？”
  “不会，”林星摇头，“还是和下午一样，胀胀的。”
  他问：“胀胀的不是不舒服吗？”
  “应该不算，”林星再次摇头，“不痛就很好了。”
  庄承扬很轻地“啊”了声，尾调微微曲折，眉心微蹙，眼里充满了复杂情绪。
  林星反而被他逗笑，转移了话题：“晚上吃什么？”
  最后他们去吃了砂锅粥。点了一锅两人份的鲜虾干贝粥，还要了盘蒜蓉炒菜心和一盘已经切块的卤猪肘子。
  林星用筷子夹了第叁块猪肘子送进嘴里，入口即化，牙齿几乎不需要用力，肉就脱了骨，嚼起来却又不会太软烂，总之是恰到好处的口感，也是恰到好处的味道，不过咸不过淡，与手中的粥是绝配。
  “这个真好吃。”她说，随即叹声气，“晚饭这么吃，我迟早要长胖的。”
  “不会的，”庄承扬含笑看着她，想起头两回相遇她都是在吃东西，“好吃就多吃点。”
  他喜欢看她吃，看着就很有食欲。
  “真的好饱。”林星喝下最后一勺粥，放下碗站起了身，“越吃越胀，你慢慢吃，我站一会儿。”
  庄承扬听见她说“胀”，想起她经期第一天，还是不太放心地问：“你今晚有什么事？你的肚子……”
  “肚子不痛，真的没问题的——只要别叫我去游泳。”林星开了个玩笑。
  庄承扬配合地笑了：“所以不是去游泳。”
  “不过我也不太知道……”林星又说，“是我舍友，要去个什么地方，说不想一个人去，就喊我一起。”
  庄承扬闻言往窗外看了看，太阳已经在下山：“那，你们等会不是在学校吗？”
  “嗯，”林星回答，“应该不是。”
  “天要黑了。”庄承扬又轻轻蹙起了眉。
  林星站着，顺手摸摸他的发顶：“这个不用担心，我以前也晚上和她们出去过。”
  庄承扬仰起头：“但还是要注意安全。”
  “嗯，”林星低头看着他，“我知道。”
  “林星……”他用发顶蹭了下她的手心，“你……”
  “怎么了？”
  “……”庄承扬犹豫了一下，在斟酌她会不会嫌自己管太多。
  最后还是开口：“你和我报平安吧。”他微微笑起来，轻声说，“我是你的男朋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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